“说。”
“电话上，不好说，资料我给你发过去了。”
“不接。”
夏浅立马回道。
司陌对这个答案不算意外。
要是夏浅那么干脆帮他了，才出乎他的意料。
“暗衍，这次便当是我欠你的情。”
夏浅根本不吃对方这一套，“我不需要你的情。”
“万事总不能说得那么绝对，万一呢。”司陌轻笑，“何况这次委托，我并不要求你一定完成，尽力便是。”
他话是这么说，但凭夏浅的性子，只要答应下来的事情，是绝对会尽全力完成的。
所以他这句话，不过是在放软语气，放轻姿态来让对方好接受一些罢了。
夏浅这边陷入短暂的沉默中，通话整整停顿了几分钟，然后，她才开口，“也是，我现在就有个要求。”
“你答应了，这委托我便接了，并且保证完成，不答应，便没得谈。”
如果两人是面对面谈事情的话，夏浅便会看到司陌瞬时闪过的一丝冰冷，但即便只是在电话中，她也立马听到了司陌的答案。
“暗衍，其他的事，都能谈，她的，不行。”
能够让夏浅在几分钟内便说出要他去做的事情，除了和夏芝怡有关，司陌想不到第二个答案。
而和夏芝怡有关的，十有八九，也是让他远离阿芝。
他自然知道自己在夏浅等人面前的好感值已然拉到负数，毕竟这其中也有他一手造成的结果。
他能认这个结果，但不可能说放手。
“那便没得谈。”夏浅十分干脆地说道。
“夏浅，你觉得你这么做，算是对她好吗？”
她正要直接挂断电话，司陌的声音又重新传过来。
夏浅额头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并不是因为司陌的问题而疑惑。
而是疑惑……
这家伙到底是有多厚的脸皮，敢跟她说这种话的？
就这个三番两次害得小妹伤心的家伙？
“你的意思是，让你这个混账跟个牛皮糖一样出现在她面前，让她一直走不出你的事情，就是对她好了？”
夏浅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能一口气说出这么长的一段话出来。
司陌也是出息了。
司陌倒是没有给自己狡辩，却是气死人不偿命地给夏浅来了一句，“夏浅，她放不下我的。”
夏浅现在开始体会到当时夏灵揍司陌时的心情了。
该死的，要是司陌现在站在她面前的话，她绝对不会向夏灵那样简单算了。
绝对会把他揍的下半辈子都爬不起来。
“没事，只要你死了，她还小，迟早会放下的。”
夏浅也不知是不是学到了夏灵的精髓，嘴上也开始不饶人起来。
“……”
罕见地，司陌没再发挥自己原先的厚脸皮属性，在这个问题上和夏浅纠缠下去，只是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那笑似是嘲弄，又似是苦涩。
然后，他才轻声开口，“夏浅，阿芝跟你是完全相反的一类人。”
“她能毫不困难地给出所有人大家想要的情绪和反应，可是夏浅，你知道她什么时候是真的开心，什么时候，又单只是不让你担心而摆出来的架势吗？”
封泽回来的时候，见夏浅正歪着头，露出一副思索的表情。
他上前，趁着夏浅还沉浸在她自己的小世界中，状似无意地坐到她旁边，又“不小心”地将她整个人环在自己的怀里。
“想什么？”
夏浅抬眸，好奇地盯着封泽的脸，然后问道，“你能看出来，我什么时候会高兴吗？”
封泽不明白怎么对方突然问这个问题，但还是点了点头。
夏浅依旧思索着，自言自语道，“可是我有点不确定，小妹和我在一起时，是不是真的高兴。”
封泽这才了然地失笑，“人不都是这样，慢慢了解就知道了。”
“你跟她，满打满算才认识了大半年，不着急的。”
要是她们才认识了大半年，彼此之间就能完全了解，完全默契到能瞬时感受到对方的情绪变化和波动，那他可就得开始嫉妒了。
夏浅若有所思地点头。
看着夏浅依旧沉思的面孔，封泽忽得凑了上去，眉眼弯起，在她的唇上轻啄了一口，问，“那你知道我什么时候会高兴吗？”
夏浅早就习惯了封泽动不动就凑上来的作风，“你好像挺经常高兴的。”
“嗯，在你眼里我是这样的？”
她“嗯”了一声，封泽眉眼弯得更深，循循善诱道，“那你觉得是为什么？”
因为只要见了她，都是高兴的。
封泽觉得他已经把这句话明显送到夏浅的嘴里了。
夏浅疑惑地上下扫了一眼封泽。
他好像对这个答案很是期待？
为什么？
她没想出个所以然，但还是认真回答，“因为，你天生爱笑？”
封泽的笑凝固了一瞬。
好像答案不对。
“你生性乐观？”
乐观，所以会经常高兴，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封泽：……
他的笑有点维持不住了。
夏浅为难了，“我好像有点跟不上你的思维了。”
“扑哧”一声，封泽没忍住，再次笑了出来。
“没事，挺好的。”
他噙着笑意，虽然带了点无奈，但并没有失望。
怎么说呢，就是觉得，夏浅这样，也格外可爱。
他笑着，咬了咬耳朵，解释起他的答案，“是看着你就觉得高兴。”
夏浅：……
她一言难尽地望着封泽。
懂了，以后封泽问她类似问题时，她应该往这方面想答案。
“说来，你这几天很忙？”
她来海城这边是跟着封泽来的，也就懒得去找别的地儿住，直接在莫家这边住了下来。
而这些天她见封泽几乎都是早出晚归的，甚至于有时会大半夜衣服满身是血地回来——当然，是别人的血。
“嗯，一些私事。”
“跟莫家有关？”
封泽摇头，“没有，是找我的。”
“要我帮忙吗？”
封泽闷闷笑了一声，搂着的力道紧了紧，“还用不着你来出手。”
——
云城。
“没事，只要你死了，她还小，迟早会放下的。”
手机在司陌的指尖灵巧地转动着，夏浅刚刚的话环绕在他的耳边。
要是真能如夏浅所说，阿芝能轻易把他放下，他也不至于下那么大的功夫，和她的关系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了 。
门轻轻叩响。
司陌只一瞬收敛起所有的情绪，“进。”
“家主，人抓过来了。”
下属开门，弯腰，汇报，机械式的动作一气呵成。
这位司家新上任的家主，上任之初便给了整个云城一个下马威，谁都不清楚这位一脸笑意的新家主下一刻会做出什么。
“把他带过来。”司陌语气没有任何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