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不能在这里？”顾宇哲穿着明涣家里的拖鞋，双手抱臂，不屑地看着傅倬衍。
目光从傅倬衍的脸上，移到傅倬衍手上的食盒，嘴角讥讽地向上扬了扬。
“我来看看我的艺人，没问题吧，”顾宇哲靠在门框上，对傅倬衍扬了扬下巴，“倒是傅总，你是以什么身份出现在我们明涣家门口的呢？”
“闭上你的嘴。”傅倬衍脸色阴沉。
顾宇哲站直了身体，转身往里走，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整理好脸上的表情，傅倬衍进门换了鞋。
一次性拖鞋。
“明涣……”傅倬衍看向明涣，很快便愣住了。
明涣正坐在餐桌前，手上是一个小碗，他正在喝汤。
听到傅倬衍的动静，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很快又低头喝了一口。
“抱歉啊傅总，不知道你给明涣带了饭，我也带了。”顾宇哲站在餐桌前，正在收明涣已经吃好的菜。
傅倬衍拎着食盒，直愣愣地站着，脸上的表情僵硬阴沉。
“我吃好了。”明涣放下了勺子，将手中的碗递给了顾宇哲。
“嗯，吃点水果。”说着，顾宇哲转身将自己切的水果放在了明涣面前。
明涣拿起签子吃了两口，许久才想起来旁边还站着个人似的。
“我不喜欢客厅里有蒜蓉的味道。”明涣的视线落在傅倬衍手中的食盒上。
这一家店最出名的就是蒜蓉粉丝虾，明涣最讨厌吃蒜蓉。
“对不起，我拿出去。”傅倬衍咬了咬牙，垂下了脑袋。
顾宇哲将明涣的碗筷放到了洗碗机里，又出来给明涣倒了一杯花茶。
“傅总还没吃饭吧？”说着，顾宇哲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有些担忧地说，“快到小涣去复健的时间了，如果傅总没空的话，还是让我陪你去吧。”
后面这句话顾宇哲是对着明涣说的。
明涣正低着头在戳水果，没急着回答。
餐厅里安静了下来，似乎是在等傅倬衍表态。
“有空，我去开车，随时都能出发。”傅倬衍抬头望向明涣。
但他没在明涣身上看到任何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
“傅总还是先去处理一下你手上的东西吧。”顾宇哲眼中带笑。
仿佛在嘲笑傅倬衍，一个连明涣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还企图在他面前摆什么正牌男朋友的腔调。
“我很快就回来。”说着，傅倬衍快速转身往玄关走。
这时明涣放下了签子，缓缓开口，“我还要睡午觉，不着急。”
闻言，傅倬衍心跳加快，明涣这是在为他说话。
“我知道了。”傅倬衍眼中再次出现光亮，转头一错不错地看向明涣。
但明涣却没看他。
“等你睡醒。”
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明涣的房子，傅倬衍回到了车上。
食盒已经被他丢掉，拿出手机在备忘录里写下明涣不喜欢蒜蓉。
在备忘录的上方，还写着要温柔、记住明涣的喜好、对明涣要耐心、要尊重明涣、尊重明涣的想法……
目光落在最后一条上。
【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明涣。】
可现在的明涣可能并不是很想听他的想法。
“小涣，你心软了吗？”顾宇哲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明涣看了他一眼，自顾自从抽屉里拿出平板，登录了某社交账号之后才开口回答。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不知道，我可能只是害怕，怕你再次受到伤害。”顾宇哲说。
明涣将平板放在腿上，认真地注视着顾宇哲，“你觉得傅倬衍爱我吗？”
“他也配说爱？”顾宇哲对傅倬衍现在的作态嗤之以鼻。
明涣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顾宇哲的意思，于是又问，“我呢？你觉得我爱傅倬衍吗？”
这次顾宇哲沉默了。
明涣和傅倬衍的六年，顾宇哲都是看在眼里的，那么久的爱，怎么可能说没了就没了。
“你走吧，我要和舅舅视频。”明涣也知道顾宇哲心里的想法，更加没心思再解释。
“真要让傅倬衍送你去复健吗？”顾宇哲不死心。
明涣耐心即将告罄，“不然呢？”
“我给你们做司机可以吗？”
“随你。”明涣用力在平板上敲了两下。
“那我去楼下等你。”
顾宇哲知道自己再待下去，明涣就要不高兴了，也就没再多说。
等他到楼下的时候，傅倬衍正靠在车门上抽烟。
“傅总真是，够让人刮目相看的呀。”顾宇哲自己在明涣那里受了气，自然是看傅倬衍不顺眼的。
在他看来，傅倬衍连给明涣提鞋都不配。
傅倬衍撩开眼皮看了顾宇哲一眼，没说话。
抽完烟他也冷静了下来。
要是顾宇哲真有什么能耐，早在明涣在国外这些年……不，应该说更早的时候。
但凡明涣对顾宇哲有那方面的想法，两人早在一起了。
这么多年顾宇哲都只能做个助理，就说明明涣从来就没想过要和顾宇哲发生点什么。
所以现在不管顾宇哲怎么刺激他，傅倬衍都不会起半点波澜。
没有明涣的三年，傅倬衍也有在学着去尊重明涣，去耐心地、客观地看待明涣的交友。
“你看不上我？”顾宇哲一眼就看出了傅倬衍的想法。
不得不说，傅倬衍没想错。
在明涣这里，他顾宇哲，永远不会有除了朋友和助理之外的其他身份。
太过强求，只会让明涣对他产生戒备的心。
之前要不是左奕清看重他照顾明涣多年，对明涣比较了解，或许现在的顾宇哲连接近明涣的机会都没有。
“你一个连明涣不喜欢别人抽烟都不知道的人，凭什么看不上我？”顾宇哲冷嘲道。
这下傅倬衍不想搭理顾宇哲都做不到了。
夹着烟的手抖了抖。
六年来，他没少在明涣面前抽烟，他是真的不知道明涣不喜欢别人抽烟。
“就算明涣自己抽烟，他也受不了别人抽烟，你待会儿就要用这一身烟味陪他去复健吗？”
傅倬衍说不出话，脸色难看地将烟捻熄。
“我不知道他不喜欢。”傅倬衍下意识地解释，转身到后备箱重新拿了套备用的衣服打开车门去换。
顾宇哲看着换完衣服出来的傅倬衍，“就算不知道他不喜欢，但他现在在吃药，身体不好，闻不了烟味，这你也不知道吗？”
傅倬衍再次哑口无言。
“真是好运啊你傅倬衍。”顾宇哲忽然觉得很没意思。
这样的傅倬衍哪里配得上明涣的喜欢，顾宇哲不止一次觉得，自己可以替代傅倬衍的存在。
回国之后，看着不断往明涣面前扑的傅倬衍，顾宇哲忽然想通了，他配不上明涣，傅倬衍也配不上明涣。
而那个远在异国他乡的人，才是顾宇哲唯一心甘情愿承认自己比不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