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河水灌入口鼻，沐颜瞬间失去了意识。
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眼前一道白光闪过，沐颜站在了一处院子当中。
看着周围熟悉的景色，沐颜皱起了眉头。
这里是哪里？
感觉好熟悉，奈何一时想不起来。
沐颜揉着额头，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自前方传来。
循声望去，一个扎着两个小啾啾，脸蛋肉嘟嘟的两三岁小女孩迎着沐颜跑了过来。
反应过来的时候，沐颜已经来不及躲闪，赶忙伸出手想要拦住。
下一瞬，沐颜僵在原地。
胖乎乎的小手穿过她的身体，投入身后一个年轻妇人的怀中，发出‘咯咯’的笑声。
“娘，妹妹又欺负我！”
五六岁的小男孩苍白的脸上被人用黑色墨汁画了一只黑色的大乌龟，此刻正捂着胸口喘气。
年轻的妇人眉眼含笑，故作严肃的板起脸，刚想说话，高大的身影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怀中眼珠滴溜溜转的小女孩，看见男人的一刹那，眼神一亮，伸出藕节般的小胖手。
“爹爹，抱！”
男人板起的脸立马柔和下来，从自家夫人手中接过。
“安安，今天有没有想爹爹呀？”
‘吧唧’
软软的嘴唇亲在男人粗糙的脸上，女孩眉眼弯弯。
“想，安安想爹爹。”
从男人进来正眼都没瞧过的男孩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只要有妹妹在，自家老爹永远看不见他，无奈主动开口。
“爹，妹妹欺负我。”
这话沐战说的十分没有底气，按照沐振庭宠颜颜的程度，到最后挨骂的指不定是谁。
沐振庭像是才发现他的存在，随意一扫，眉头一皱。
沐战心头一喜，难道老爹今天终于要为他做主了，等沐振庭的话一出口，他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安安，那小子脸太小，画的乌龟不好看，爹爹脸大，画爹爹脸上好不好呀？”
满是络腮胡的脸凑近，在小女孩脸上蹭了蹭。
“哈哈哈.....安安最喜欢爹爹了！”
不大的院内，垂头丧气的男孩，无奈的年轻妇人，玩的开心的父女两......
如此简单的画面，看的沐颜泪流满面！
画面一转，沐颜站在了人来人往的街头，不远处一个卖糖葫芦的老头格外显眼。
就在沐颜疑惑的时候，熟悉的笑声再次响起。
“哥哥，糖葫芦。”
“知道了，真是拿你没办法，爹娘说了，不让我们出府。”
“就一下下，爹爹不知道。”
五六岁的孩子，怀中抱着一个小娃娃，踉踉跄跄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同样出色的五官，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还没等走到那诱人的糖葫芦面前，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迎了上来。
“大牛，你怎么带着妹妹上街了，快和娘一起回去。”
女人说罢，趁着沐战愣神之际，一把抢过他怀中的小女孩，转身欲走。
沐战赶紧拉着她的衣袖，“你是谁？快放开我妹妹。”
“大牛，这可是我家的孩子，快放手。”
“哥哥，抱！”
女人伸手狠狠一推，小小的身影摔倒在地，月牙色长袍沾满灰尘，地上尖锐的石子滑破手心，细密的血珠冒了出来。
手紧紧捂着小女孩的嘴，不让她发出一丝声音。
顾不上身上的疼，眼看女人要走，扑上去抱着女人的腿。
“放开我妹妹。”
歇斯底里的叫嚷，沐战低头不住的咳嗽。
眼看周围人开始指指点点，女人慌了。
一脚踢在沐战的心口，丝丝鲜血从嘴角滑落。
“放开.....我......妹妹！”
一脚又一脚往沐战身上踢，他的手紧紧抱着，不曾松开一分。
上次出现在沐颜眼前的画面，清晰的在眼前重演，沐颜一下又一下挥动着手臂，她要杀了那个女人。
“哥，你松手啊，哥，快松开，你会死的。”
眼睁睁看着手臂滑过女人的身体，对她没有任何伤害。
沐颜跪在地上，像是有人在一刀刀割着她的肉，呼吸都带着痛。
地上的沐战脸色越来越白，气息越来越微弱。
无人看见，怀中的小女孩瞳孔变的赤红，小小的手闪电般掐住女人的脖子，哪里还有半分孩童的天真。
就在这时，得到消息的沐振庭匆匆赶来。
一眼就发现了女孩的异常，快速将人抱在怀里，一脚踢在死去女人的胸口......
还没从悲伤中缓过神来，画面再次变换。
沐战安静的躺在床上，要不是那微微起伏的胸口，沐颜都以为他没了声息。
床边坐着一个熟悉的人，样子年轻了不少。
但是沐颜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远山寺的玄机大师！
“沐将军，令公子内伤严重，在下也无能为力。”
“大师，您想想办法，只要有一线生机，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哪怕是用我的命来换。”
玄机一抬头，看向门口那个目光冷冽的女孩，深深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刚才你的眼神，是有办法救我哥哥，对吗？”
沐府后院，玄机刚一离开，后脚女孩跌跌撞撞的跟了上来。
玄机停下脚步，低头看着眼前的小丫头，眼中还残留着一抹赤红。
“用你的命换你哥哥的命，丫头，你愿意吗？”
“想什么呢，我才不愿意。”
顺着来时的路，小丫头摇摇晃晃往回走，一直来到沐战的床边，脚用力一蹬，轻松爬上了床。
小手摸了摸沐战苍白的脸，语气嫌弃。
“我才不要把命换给你，你都不让我画乌龟！”
“昨天你还抢爹爹给我买的葡萄吃！”
“昨天前面是哪一天来着，算了，不重要！”
“你抢我的风筝，抢娘给我做的点心，你是个坏哥哥！”
“........”
胖乎乎的小丫头，坐在沐战的身边，伸出手指，一件件的诉说着沐战干的坏事。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皮，小丫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揉了揉发酸的眼眶，笑的眉眼弯弯。
一个吻轻轻落在沐战额头，还不忘蹭了蹭他的脸，一滴泪珠砸在他的脸上。
“你是坏哥哥，可是......我好爱你啊！”
小小的身体蜷缩在一起，靠在沐战身边，慢慢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