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有点疼，估计是晚上吹了冷风。
小瓷坐在地毯上，身体木木的动不了，她没急着起来，抬手想擦擦脸，不小心闻到了袖子上的血腥味。
想吐，但她忍住了。
第一次知道郁枫，是在孟沅浠的日记里。
硬要扯，郁枫和孟沅浠还是有点渊源的，他的好兄弟，好朋友，是孟沅浠的暗恋对象，彭陆南。
日记本最后一页，详细写了孟沅浠对彭家独子，爱得有多深沉，并且也是在和彭陆南表白被拒后，孟沅浠选择了自杀，不难想象，她有多恋爱脑。
小瓷最不齿的就是这个，她宁可孟沅浠是因为生活拮据，对未来失去希望，才选择一了百了，也不想她是因为个男人，要死要活。
这之后，再见到郁枫的名字，是一则社会新闻。
小瓷在来这里之前，上网将郁家每个人都查了一遍。
在一个隐蔽的角落，她无意间发现了一篇很早很旧的帖子，因为用了缩写代指，侥幸未被屏蔽删除。
上面直指十年前，郁二爷刚出生没满十五天的小儿子，遭人杀害，凶手高度疑似郁三爷的大儿子，郁枫。
中间涉及到，郁老爷子送给那小孩的一份家产，曾答应要送给郁枫。
具体细节不明，后续没人知道。
本来将信将疑，但今天之后，小瓷相信多过怀疑。
他是恶魔，见血不见光的大恶魔。
……
小瓷经这一遭，收敛了不少，原本她每天晚上都会给自己加餐，两个保温杯，其中一个泡了麦片，饿了就喝，无所顾忌。
现在再饿，她都熬着，绝不给人留下把柄。
除了一件事，那就是描边涂字。
这事没办法，只能小心再小心。
虽然被关禁闭，但经书该烧还是得烧。
凌晨是她一天之中唯一能出门的时间。
快一个月了。
监控里，女孩白皙有光，洗过澡的缘故，一头长发散在肩头没扎起来，随风扬动。
双手合十时，虔诚地像个神女。
“可惜，这么漂亮的一张脸。”
轻蔑的鼻息，顽劣而又邪恶，郁枫话外，是女孩不知死活，非要留在这里，他命令被忤逆的不快。
费洛跟在少爷身边十多年，少爷极少发笑，每当他这么笑起，那便是……有人要见血。
从前都是男人，这次的，是个小女生。
“孟文忠生前做过担保人，去世后没多久，项目出了问题，债务人跳楼自杀死了，孟家需要在三年内还清九位数的外债。”
九位数的外债，以孟家的实力，能还，但绝不可能在三年内。
孟沅浠不一定是郁振华郁伟华那两边的人，还有可能是孟家没了办法，想让养女进郁家，攀点能救命的关系。
如果是这样，孟沅浠不仅无辜，还怪可怜。
养母不爱，把她逐出家门，现在孟家陷入危亡，又需要她来谋求生机。
没有亲情，只剩利用。
“你在为她说话。”
低幽冷寂的声音，正在对费洛的忠诚进行审判，缓慢而又残酷。
费洛感受到的压迫力，不限于低温房间里，后背腾起的冷汗。
他始终低着头：“没有。”
这是他调查到的，一个合格的下属，应该要客观分析每一件事。
“她救了你。”
郁枫微微侧眸，勾起讥讽，提醒他一个月前的那幕。
费洛听后稍顿，往下又垂了点视线：“我的命，是少爷救的。”
如果不是少爷为他提供全安北最好的医疗资源，那他现在还躺在病床上，站不起来。
一段难熬，磨人神经的空白时间后，幽冷的声音再响起：“她无不无辜，我不在意，我要她消失，既然她不主动滚，那就让她多吃点苦头。”
在令人多想的时间点，主动送上门来的人，即使被冤枉，也不可惜。
费洛眸心轻颤，缓缓点了点头。
……
第二天一早，小瓷被告知可以随意出入郁家了。
听到这个消息时，她有过一瞬间的错愣。
费洛没问题。
她赌对了。
重获自由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后院找张太妃椅晒太阳。一个月没见阳光，整个人白的有些病态。
从前孟沅浠喜欢早睡早起，生活作息优良，没有作践过这副身体，就是底子太差，怎么养都养不好。如今换她用了，依旧这副死样子，皮肤光白没有用，还是得红润一点才好看。
小瓷很喜欢她的长相，眉毛眼睛鼻子嘴巴都满意，不明白孟沅浠放着这么好看的皮囊不用，总是羞于打扮，以最朴素的一面见人，到底是脑子哪里坏掉了。
阳光刺眼，她戴上墨镜。
半小时后，再睁开，发现眼前的阴影有点重，她眯了眯，把墨镜摘掉，终于看清楚，是费洛站在她面前，挡住了她的阳光。
“孟小姐。”
“怎……怎么了？”
“少爷有事叫你。”
“好……”
小瓷一刻也没耽搁地站起身，虽然她受雇于郁永德，但和她朝夕相处的人，是郁枫。
“来多久了，怎么没喊我。”
瞬息间，她换上柔美的面孔，叫人听不出她的责怪。
她才不觉得他是好心，这分明是恩将仇报，想要害死她。等会她很有可能因为迟到一分钟而被解雇。
费洛果真没听出来，顺着她问的回答说：“刚来，还没来得及喊。”
小瓷笑嗯了一声，没再多说别的。
郁枫的书房在二楼，费洛送她到后就离开了，敲门还得自己上手。
“进来。”
得到里面人应允后，小瓷推门走进。
自那日起，她就没再见过他了，虽然知道，两个人同住一个屋檐下，但看不到，心里总归轻松自在的多。这会不远不近的距离，正慢慢唤醒她心底那份快要忘掉的恐惧。
郁枫长得很有攻击性，龙须背刺这样张扬的发型，在富家子弟中不会有第二个。
他冷淡地瞥来一眼，声音冷散：“爷爷让你去南庄一趟。”
听清让她过来的目的，小瓷心里的不安消失。她乖巧地点点头，轻柔地回应道：“好。”
“带上这个。”
一样东西砸过来，小瓷险些没接住。
是个录音笔。
她必须把和郁永德见面聊天的内容都录下来，带回来给他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