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话 圣女 (圣女)(4)
当彼勒斯第一次来到只收重症患者的帐篷时，神官们的反应如下。
“这里不是外行人该来的地方。”
“可能会被传染， 马上离开！”
“需要帮助?不需要！ 只会碍事！”
但是当彼勒斯开始在病人之间巡视并给予指导时，神官们的表情很快就变了。
“祝福不是这么做的。”
彼勒斯对正在使用神圣力量治疗病人腿上红斑的神官说道。
一般来说，圣职者通过向上帝祈祷，获得他的部分力量，并将其发挥出来，在人间再现天上的奇迹， 这是他们的主要能力。
简单来说，圣职者请求上帝给予力量，上帝接受这一请求并给予力量，圣职者接收这股力量来治疗病人。
如果病人也信仰同样的神，那么在圣职者向上帝请求力量的过程中会产生一种保证，治疗效果会进一步增强。
也就是说， 同信者之间可以更大地利用神圣力量。
如果圣职者或病人通过长时间的祈祷、传教等活动，与神的交流更加深厚， 则效果更为显着。
这与银行信用等级和贷款之间的关系类似。
然而。
这样一来，圣职者只能在固定的限度内使用神圣力量。
取决于他们过去有多虔诚。
也就是说，他们有多节制，有多牺牲，祈祷了多少次，提到了多少次神的名字，捐了多少款，做了多少次志愿服务，为神奉献了多久，这些都会限制他们所能发挥的神圣力量。
拥有1点神圣力量的圣职者可以施展1个奇迹，拥有10点神圣力量的圣职者可以施展10个奇迹。
这是理所当然的常识。
然而。
彼勒斯知道。
拥有1点神圣力量的圣职者可以施展10个奇迹，拥有10点神圣力量的圣职者可以施展100个奇迹的方法。
‘……空卖渡的概念就是这样。’
这是一种在灭世时代，神官们为了弥补始终不足的神圣力而苦思冥想后找到的近乎欺诈的方法。
在交易中，卖空意味着‘出售不存在的东西’。
即在没有持有物品的情况下，预先将其卖出以获取金钱，然后在未来再买回该物品来偿还。
当灭世时代到来时，在蜂拥而至的魔物和更多数量的病人面前，无数的神官陷入了绝望。
仅凭现有的神圣力根本无法阻止这场灾难。
因此，观察这一切的鲁恩教派的神灵提出了替代方案。
他们对那些业绩良好且一贯表现优秀的圣职者大幅提高了神圣力的持有上限。
因此， 高级神官们能够在危机时刻发挥出比平时多得多的奇迹。
然而即便如此，神圣力仍然远远不够。
从油世界涌出的魔族和魔兽将人类世界彻底摧毁。
神灵们变得更加焦急。
这时，神官们开始觉醒了。
他们开始发挥出平时根本不敢想象的神圣力。
即使是在空虚的魔力池中也能发挥神圣力。
先行动后报告。先引发奇迹再说。
之后提前借用的神圣力会在未来连本带利偿还，但无论如何能用的都尽量使用。
创造不存在的神圣力并使用，然后通过虔诚的信仰活动来偿还的过程。
有人称之为‘神圣力借贷’，有人称之为‘神圣力卖空’，还有人自嘲地称其为‘神圣力透支’。
甚至不是圣职者的人，只要杀死了大量魔物，也能发挥少许神圣力，因为那个时代将杀死魔物积累功德视为一种信仰活动。
彼勒斯也杀死了无数的魔物，由此积累的功德被抵押在他的灵魂中，扎实地累积着。
即使在回归之后也是如此。
因此， 现在的彼勒斯虽然不是神官，却是唯一能够使用神圣力的存在。
不过， 如果不是鲁恩教徒，使用神圣力会有一些限制， 即只能在圣域内使用。
目前彼勒斯所在的地方是信仰圣地奎瓦迪斯的领域，因此可以称为圣域。
彼勒斯走到呻吟的病人面前， 伸出手。
…噗!
微弱的神圣力开始治疗病人的身体。
看到彼勒斯使用的神圣力，神官们瞪大了眼睛， 纷纷跑过来围观。
因为他们从未见过非奎瓦迪斯家族的圣职者使用神圣力。
更重要的是，彼勒斯在高效使用神圣力方面已经达到了极致。
这也是他在灭世时代生存下来所学到的东西。
彼勒斯通过观察那些疯狂治疗病人的神官们，学会了如何使用神圣力。
其实这是一个简单的方法。
用手术刀切开患处， 并直接让神圣力渗透到初次受伤的地方。
通过皮肤表面或握手或远处祝福来引发奇迹会浪费大量的神圣力。
相反， 集中神圣力于痛苦的根源是最有效的方法。
彼勒斯拿起手术刀，一点点切开出现红色斑点的地方， 并通过流出的血液注入神圣力。
由于奎瓦迪斯的圣域充满了恩典，彼勒斯也能调动相当数量的神圣力。
当然， 因为他不是神官，不能长时间使用。
目睹彼勒斯创造奇迹和仪式的圣职者们一个个聚集了过来。
在灭世时代任何人都能使用的生存技能， 在这里被视为前所未有的奇迹。
不仅如此。
神官们的惊讶还没有结束。
彼勒斯将从敌与黑山的洪水中学来的各种草药混合在一起，延缓了病人们的发病时间。
这是他在过去两年的洪水生活中从巴洛克战士那里学到的。
虽然无法阻止瘟疫， 但可以最大限度地延迟发病和减轻痛苦的药物。
帝国人们发现这种由未知配方和材料制成的药物确实减少了病人们的发热和呻吟声。
就这样，彼勒斯穿梭在病人之间，接受他们的污秽和抱怨，却冷静而默默地照顾所有人。
当然，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首先是为了给奎瓦迪斯家族的圣职者们信心，其次是为了将这样制造的圣水带给远方的同伴们，最后是因为对因自己而染上红死的人们感到愧疚。
“…”
所有人都张着半开的嘴看着彼勒斯施展的奇迹。
这时。
“呜哇——妈妈! 妈妈!”
一个孩子摇晃着躺在地上的女人的身体哭泣。
女人身上出现了几个红色斑点，但颜色还很淡。
问题是她的身体在这种轻微的病情下已经虚弱到了危险的程度。
彼勒斯把手放在孩子的头上说道。
“别担心， 我会治好你母亲的。”
说完， 彼勒斯驱除了女人身上的病症。
同时，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金币递给孩子。
“疾病是一回事，但营养不良也很严重。用这些钱去买食物和木柴照顾好你母亲。”
孩子泪流满面地点头致谢。
不久，看到孩子拿到钱的众多病人纷纷向彼勒斯涌来。
每个人都伸手要钱的样子。
一位神官慌忙对彼勒斯说。
“物质帮助不行！ 这没完没了！ 这样下去你会把所有的钱都给出去的！”
对此，彼勒斯不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没完没了?为什么没完没了?我口袋里的钱是有极限的。只要全部给出去就行了。”，
说完， 彼勒斯将手中的钱分给了周围的病人及其家属。
随后， 彼勒斯毫不留恋地扔掉了空空的钱袋，继续专心治疗。
目睹此景的神官们再次受到了震撼， 呆立在原地。
圣女多洛雷斯也是其中之一。
“……”
她望着彼勒斯宽阔的背影， 回忆起刚才发生的事情。
那些被自己的外貌吸引而纠缠不休的年轻人。
他们炫耀着高贵的身份和巨额财富， 向贫民区慷慨捐赠了无数的救济金和物资。
然而， 他们的态度极其傲慢， 内心深处轻视并蔑视着穷人。
相比之下，彼勒斯又是如何呢?他毫不犹豫地掏空了自己的口袋。
虽然金额不多，但这确实是巨大的分享与牺牲。
正如圣经所言，比起捐赠千金的富人，捐赠一碗粥的乞丐的分享更为可贵。
多洛雷斯默默地想着。
在这个充斥着污秽与瘟疫的地方，这个男人比任何人都努力地帮助不幸的邻居。
这个男人仿佛从激烈的战场前线归来一般。
这个拥有朝圣者、苦行僧、先知般气质的男人。
尽管拥有坚强的肉体， 却怀揣着无比悲伤与孤独的灵魂。
他自称为猎犬， 但内心却怀抱着迷路疲惫的小狗。
这个灵魂哭泣流血的男人。
……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突然，多洛雷斯想起了不久前他低声自语的一句话。
‘神学(神学)本来就是理解人类的过程，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就在那一刻。
……砰!
心跳加速，血液快速流动。
心脏仿佛落到了下方，然后又回到了原位。
圣女， 同时也是个十六岁的少女。
多洛雷斯的心跳加速了。
向着眼前这个连脸都不认识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