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胡同里。
一个个一人高的垃圾桶堆在一起，散发着熏人的酸臭味。
平时，这里几乎不会有人来，但现在却站着三四个年轻人。
准确地说，是站着四个染着黄毛、纹了身的年轻人。
而在他们前面，一个同样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正倚靠在墙上，脸色惨白，苦苦哀求。
其中一个黄毛歪着头，手中拿着一根短棍，表情有些狰狞。
“杨小海，上次老子怎么说来着？你是一点都不长记性啊！” 黄毛声音猛地拔高，“今天老子就让你知道为什么花儿那么红，也让你长点记性，明白欠钱不还的后果！”
说罢，手中的短棍就朝他身上砸去。
杨小海双手连忙抱住头，嘴里急忙呼喊道：“我下次一定给你们钱，再宽限几天吧，求你了！”
黄毛狞笑一声，收回了棍子。
“记住了，下次拿四千块过来，否则见你一次打一次，也别想着报警，你也不想你妈不得安宁吧？”
“走！”
黄毛收起棍子，示意众人离开。
杨小海等他们走远了，这才敢抬起头。
然而。
这一眼，却让他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
因为，那四个人全都睡在了地上。
不对，是被人打倒在地，躺在了地上，甚至他们连吭一声都做不到，竟然全部晕了过去。
踏踏踏踏！！！
一个高大的身影朝他走来。
杨小海下意识全身颤抖。
但当他看到了来人的模样后，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
好帅！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帅的人！
他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像眼前男人这么帅的人。
即使是他最崇拜的明星，在眼前男人面前，也黯然失色，甚至不及对方百分之一。
太帅了！
帅得他生不出一点点嫉妒之心。
心中只有浓浓的感叹，感叹这人怎能生得如此好看。
他自忖自己也是一个帅哥了，但在眼前之人面前，他就像一只丑小鸭，没有一丝可比性。
“他们为什么打你？”李恒神情平淡，睁开洞悉之眼，看着杨小海。
在李恒的眼中，杨小海身上的编程天赋非常强，甚至不弱于李逸飞。
李逸飞是李恒如今见过的最强天赋的人，但眼前之人，在编程方面，却是他见过的最强的。
这样天赋的人，最合适当他的编程弟子。
有了他的传授，再加上其本身的天赋，或许能让编程这一行业，继续朝前踏出一步。
杨小海回过神来。
“我欠了高利贷，他们是催债的人。”
杨小海神情晦暗，情绪低落，语气低沉。
李恒闻言，皱了皱眉，手指轻轻掐算，以相师之术推算出了一些事情真相。
不过因为数据不足，所以只能推算一小部分真相。
“因为你母亲病了，癌症？”
李恒点了点头，朝前踏出一步，幽幽道。
杨小海脸色猛地一变：“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你和他们是一伙的？”
他家的情况，除了亲戚朋友之外，只有那些讨债的人才知道。
眼前之人，明明非常陌生。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和他们是一伙的。
可是他又疑惑了。
既然是一伙的，为什么要将他们打晕过去？
奇怪！太奇怪了！杨小海百思不得其解。
“我不认识他们。”李恒摇了摇头，感慨道，“这个世界上，受苦的人，数之不尽啊。”
李恒从地上捡起一根腐烂了一半的树枝。
在杨小海莫名的眼神中。
李恒悠悠叹息，突然转移了话题，莫名说道：“就像这根树枝，长在树上的时候，蕴含无尽的生机，但此时却已腐朽了一半，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杨小海被李恒的声音吸引，下意识变得无比专注，他顺着李恒的话，好奇问道：
“为什么？”
“因为一些看不见的虫子，一点点蚕食了这树枝，所以它腐朽了。”
李恒的声音很缥缈，让人印象深刻。
杨小海也不知怎的，今天自己的理解力特别强，他若有所悟道：
“我明白了，可是我又能改变什么呢？我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小人物，我改变不了什么的，我连我妈都救不活！”
说到这里，他竟哽咽了起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人啊，总是这样，亲人健康在世时，他们觉得无所谓，甚至和亲人激烈争吵，说出许多难听的话。
然而，一旦亲人重病难治，即将离开人世时，无尽的悲痛便会瞬间击垮他。
泪水决堤而下，不过是人最轻微的表象，内心深处的悲痛，才是最让人难以承受的啊。
常人在四五十岁时，才会体会到这种失去亲人的痛苦。
然而，眼前的年轻人，才刚刚二十岁就要品尝这种痛苦，他又如何能忍住不哭呢？
他没有足够的经历，还没有接受生老病死的人生道理。
所以往往年轻时失去亲人，才是最让人痛苦的事。
这种痛苦将会伴随一生，终生也无法消解。
李恒没有说话。
过了五六分钟，杨小海才缓过来，抬起头。
“不好意思，我想到了我妈的病，情绪失控了。”他抹了把脸上的泪。
李恒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为什么没有去找李神医呢？”
杨小海闻言一愣，下意识摇头道：“我没排上号，而且我是外省的，应该很难排上了。”
李恒了然点头。
李恒让王青松优先给省内的人看病，省外的人则只能排在后面。
省内的重症患者，本就很多，看个两三年也看不完，所以省外的人，要想看病，起码也要两三年后。
以杨小海母亲的情况，很可能撑不到那个时候。
而且，杨小海之所以借高利贷给母亲治病，也是为了让母亲活着，吊住一口气。
等排到号的那一天，只要人还活着，就一定能治好。
这是杨小海深信不疑的事。
李恒闻言，心中了然。
不过，他却并不打算改变规则。
毕竟，地域保护政策，无处不在，别人能搞，他为什么不能搞？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培养出更多的大夫，让看病速度增加。
李恒说道：“说说高利贷的事吧。”
“我之前借了三万高利贷，但我送外卖，做代驾，还去KtV当男模，已经连本带利全都还了，但他们还来催债，不还就打我。”
李恒皱眉道：“你没想过要报警？”
杨小海嗯了一声：“我想过报警，但我怕他们来医院闹，我妈身体已经很脆弱了，经不起折腾，而且他们说这是最后四千块了，不会再要下一次了，我想着.....”
李恒眉头紧皱。
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