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天伦见副省长康润湘,目的很明确,就是得到康润湘的背书,这件事,有康润湘的背书,他便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此行目的已经达到,康润湘并未追究此事。
卢天伦也就满心欢喜。
而在卢天伦晚上离开长宁市,准备连夜赶回上朔市时,市委书记闵秋雨刚到上朔市。
闵秋雨此行,要见的人身份非同一般。
完全不是卢天伦所见的一位副省长那么简单。
因为他要见的是西秦省委书记楚孟中。
来见楚孟中,是昨晚闵秋雨经过深思熟虑,且联系了楚孟中的秘书,今天上午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才动身前往长宁市,到楚孟中家中与楚孟中见面。
他到楚孟中家中后,楚孟中还未回家,他就等在楚孟中家中小院子的门口。
就这么站着,不畏惧寒冷,静静的等待着。
保姆几次出来,请闵秋雨到客厅落座,可闵秋雨表示就在小院门口等楚孟中回家。
大概晚上九点左右,楚孟中乘车回家,下车就看到站在小院门口等他的闵秋雨。
闵秋雨已经冻得面皮麻木,可他见到楚孟中后,赶忙上前,躬身问好:“楚书记,您回来了。”
楚孟中盯着闵秋雨,与闵秋雨握了握手,说:“你这是干什么?”
“怎么,一直等在这里?”
“脑子没病吧,我家里没人吗,还是我家里比这外边还冷,所以不进门?”
楚孟中对着闵秋雨一阵批评。
显然楚孟中并未因为闵秋雨在小院门口等他而感动。
闵秋雨忙说:“楚书记,我……我就是想早点见到你。”
楚孟中转身,让秘书与司机回去,然后才转身,对闵秋雨说:“你想见我的心情,我能理解。”
“可是,我不希望明天传出‘楚’门立雪的典故。”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犯了什么大错,到我家来负荆请罪,我这个省委书记不讲人情不让你进屋呢。”
“赶紧,跟我进屋。”
楚孟中还是颇为关心闵秋雨,让闵秋雨跟着他赶紧进屋。
进屋后,楚孟中吩咐家中保姆,赶紧送来一碗热汤,给闵秋雨暖暖身子。
到了客厅,很是温度上升了许多,楚孟中还特意让保姆找来一件厚衣服,让闵秋雨给披上。
他没有急着与闵秋雨讲话,闵秋雨本想讲话,也被他堵住,说:“先暖暖身子,不急说事。”
“你这年纪也不小了,何苦如此啊!”
楚孟中起身,让闵秋雨在客厅先休息,他则去往了二楼。
大约十五分钟后,楚孟中才从二楼返回,他手中拿着一些文件,回到沙发前,说:“秋雨同志,昨晚你联系了成器,说有事情找我,说是关于左开宇的事情,是吗?”
闵秋雨点点头。
在客厅休息了十余分钟,还喝了一碗热汤,身体机能也就恢复过来了。
他说:“是的,楚书记,我来见你,就是为左开宇同志而来。”
“你让我少到省城单独见你,我一直谨记。”
“可这一次,我必须来省城单独见你。”
楚孟中点点头:“我理解。”
“前几天,你们上朔市才发生了大事情,一位副市长,贪污腐败近十年之久,此事,你作为市委书记,没有责任吗?”
闵秋雨忙说:“楚书记,李生宏的贪污腐败我确实早有耳闻。”
“只是,我一心记着你交代给我的重任,忽视了李生宏这个人。”
“加之也没有他违法违纪的实际证据,因此不便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去打草惊蛇。”
“而左开宇同志确实有能力,短短几个月,就拿到了李生宏贪污腐败的证据。”
楚孟中淡淡扫了一眼闵秋雨,说:“别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
“我交给你重任,是让你去慢慢完成这件重要任务的。”
“而不是让你借重任在身的借口,去遮掩自己的能力不足。”
楚孟中言语极其犀利。
他不给闵秋雨留一点情面,直言痛批闵秋雨能力不足。
闵秋雨低着头,不敢答话。
楚孟中随后摇头:“算了,你继续说你的事情吧。”
“算了”二字,是楚孟中告诉闵秋雨,不会追究他在李生宏这件事上的责任。
闵秋雨也才长舒一口气,点点头,说:“昨天召开常委会,我公开了左开宇同志是中组部间接调任到上朔市任职的。”
楚孟中问:“然后呢?”
闵秋雨一声叹息,说:“他……他胆子很大,他对我一通数落。”
“我被他气得瘫在了椅子上。”
楚孟中听到这话,一声鼻哼,觉得闵秋雨简直是在夸大其词。
他说:“你一个市委书记,被一个副市长气瘫在椅子上?”
“真是笑话。”
“他左开宇就算是中组部任命的,也知道市委书记与副市长的区别吧。”
“他敢这么气你?”
“应该是你小肚鸡肠了,来我这里告状?”
闵秋雨听到这话,忙说:“楚书记,我……”
他有些急。
他想起昨天在常委会的情形,心头就堵得发慌,他极力解释说:“楚书记,我不敢撒一句谎。”
“确实是真的。”
“在常委会上,还叫了医生。”
楚孟中不由瞪大眼来,沉声道:“什么,他真这么大胆子,把你气得瘫在椅子上?”
闵秋雨点点头。
他心里是极度的委屈。
这一刻,他一个五十余岁的人,竟然想哭了。
楚孟中又问:“医生怎么说,你身体要紧吗?”
“我给你叫我的私人医生,让他帮你诊治一下。”
闵秋雨听到这话,竟不由把头望向了另一边。
这一刻,他是老泪纵横。
他流出泪水,是因为楚孟中对他关心,但同时,也是心里委屈。
楚孟中眉头一挑,他怎么也没想到,闵秋雨竟然哭了出来。
这叫什么事?
他马上说:“你哭什么哭?”
“我问你话,身体如何,还能工作吗?”
闵秋雨擦干了眼泪,转过头来,说:“楚书记,我不是哭,我是……有一种无力感,那种无力感……我想起就害怕。”
楚孟中疑惑了。
“无力感?”
“什么无力感?”
闵秋雨深吸一口气,才回答说:“楚书记,昨天在常委会上,我被左开宇一番话给气瘫在椅子上,当时体内气血翻涌,我大口喘着粗气,只感觉四肢变得麻木起来。”
“然而……把我救过来的人不是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