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臻怔住，没料到他会这么问，“先生何出此言。。。”说罢想起了刚刚自己给沈暮宸喂血，宋思言一脸震惊的神色，立即了然，刚才的情形不管是谁看见都会误会。
她耐着性子解释道，“事急从权，他又喝不下去，我不来难道要您来吗？您不觉得别扭？”
反正之前喝醉了连人都睡了，这会儿还矜持个屁…只不过这事儿不能跟宋先生八卦，怕他更接受不了。
宋思言被她问得顿时鲠住。。。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要做这件事。
既然秦臻要救沈暮宸，两人总归要有一个人做，不是自己便是秦臻。
宋思言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秦臻一口一口地渡血过去，心中暗叹，这姑娘怕是扮男人太久入戏了，对名节闺誉男女大防一点知觉都没有。
“其实你可以不用救他的，何必管他这么多。”宋思言低声嘟哝，有些不满。
“这您就不懂了。”秦臻神神秘秘向他道，“这位殿下出手大方！我在他这里前前后后赚了好几万两银子！这样阔绰得财神爷上哪里找？您那医馆给的月钱已经很高了，也不过一个月十两。这位自打住进来，简直就是散财童子！所以谁死我都不管，唯独他死不行！”
宋思言哑然。。。他万万没想到秦臻救沈暮宸是为了银子。。。
看秦臻说起男女之事一脸坦然，而说到银钱便两眼放光兴致勃勃，宋思言只觉得心中涌上深深的无力感。。。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秦臻还在滔滔不绝跟宋思言说着自己赚钱的事情，二人都没发现沈暮宸的手指动了动。
宋思言意味深长道，“你这般卖力地救他，我还以为你对他有意～”
秦臻哑然，呆怔了半晌，才艰涩道，“我见色起意还差不多。。。”
宋思言大惊失色，“你这丫头！小小年纪说起话来恁地口无遮拦！”
秦臻有些无语，“你还说我口无遮拦。。。你一个老古董，倒是会异想天开！我堂堂秦国公世子，只能娶亲，怎么可能嫁人？我对他有意？跟他搞断袖吗？我还想多活几年。。。”
宋思言也觉得自己今日魔怔了，“也罢，是我糊涂了，你自己心里清楚就好，现在这样对你而言就是最好的。言归正传，现在怎么办？救得了这次，说不定还有下一次，你总不能这样这样救他一辈子。”
秦臻也想过这事，当初救他纯属一时心血来潮，可事到如今，已经给他续了半年的命，总不能现在撒手不管看他去死，她两手一摊，将问题又踢了回去，“你问我，我哪知道。。。你有什么法子能帮他彻底解了这蛊毒么？”
宋思言摇头，“暂时还没有找到办法。”
秦臻催促他道，“那不就得了？你赶紧找！我相信你的能力！你早点找到，我也能早点解脱，早日促成这件事也算咱们两人积了件功德。”
宋思言犹豫道，“若是真的找不到怎么办？你要一辈子都呆在他身边吗？”
秦臻见他又把话题扯回去了，眼神古怪地看着他道，“怎么可能，若真找不到那就看他的造化了。走一步算一步吧，你有胡思乱想的功夫，还是赶紧想想怎么给他解毒吧，解了毒你也少操点心，他也不用日日拘在这里，还真以为是温泉能治他的病，嘁！”
宋思言看着床上的沈暮宸叹了口气，“我尽力吧，只是若要彻底解去他的蛊毒，说不定与你有损。”
秦臻已经是第二次听他这么说了，她不禁有些纳闷，“怎么个损法？会死吗？”
“那倒不至于，说不定会要你许多的血做引子。”
听宋思言这么一说，秦臻就放心了，要血嘛，400cc够不够？800cc够不够？“只要不会死，舍他点血有什么难的。”
宋思言看她不以为意，心中千言万语最终都没说出口，“罢了，他现在脉相平稳，我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不如回去翻翻书想办法。我走了，你看好他吧，他大约后半夜就会醒，若是到明日还没醒，你再差人来找我。”
秦臻点头，转身将沈暮宸嘴边的鲜血擦干净。
宋思言刚一出门，张十八便迫不及待地进来，“世子爷，我们殿下现在怎么样？”
秦臻不动声色，“宋先生刚刚施了针，说是已无大碍了，只不过现在还没醒。”
张十八的心顿时落在了肚子里。
秦臻想了想又道，“不过先生还说要我今晚继续留在这里守着，以防情况有变。”
毕竟这次事发突然，情况扑朔迷离，万一沈暮宸半夜病情又有变，她守在这里可以随时把他拎起来喂血。
张十八想也不想，立刻跪下给秦臻磕了个头，“世子爷大恩！属下先替殿下谢过了！”
秦臻哈哈一笑，“十八哥快起来吧，再见外可就生分了！你谢我还不如去谢宋先生！”
张十八感激得连连称是。
他十分殷勤地帮秦臻拖来了一旁的贵妃榻，放置在床边，“世子爷，委屈您今夜在榻上将就，属下就在门外，有什么事您吩咐就成。您还没吃饭吧？您想吃什么？属下叫厨房去做！”
燕王府的小厨房？还是算了。。。
秦臻道，“我吃过了，要么你让厨房给殿下准备些清粥小菜，回头等他醒了端给他吃吧。”
张十八立刻应下，“是！属下这就去办！”
说罢他退了出去。
秦臻看沈暮宸双目紧闭，但呼吸平稳渐渐趋于正常。她百无聊赖就去一旁的书架上想找几本书打发时间。
然而书架上只有那几本无名书，正合秦臻的意，她便取了来，舒舒服服地靠在榻上翻了起来。难怪沈暮宸喜欢这张贵妃榻，靠起来果然很舒服。
夜色渐深，秦臻看书看着看着视线模糊起来，最终头一歪，手里的书掉在了榻上。
听雨居中一片静谧，沈暮宸睁开了眼，他视线落在一旁的秦臻身上。
自从前几日醉酒之后，今日在朝堂之上还是头一次见到她。此刻她静静地斜倚在榻上，气息轻盈而又均匀，白日里那双神采奕奕的眼早已经阖了起来，手中的书也松松散散地耷拉在身侧。
桌上的烛火发出柔和的光，勾勒出她的轮廓，闲适而又舒展，这副毫不设防的姿态与醒着时的敷衍跳脱大相径庭，连带着沈暮宸也无端地感到了安逸和放松。
听雨居中安息香的暖甜和一股奇异的香味纠缠混合，沈暮宸已经渐渐习惯了这个味道，许久，他伸过手轻轻挽起秦臻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