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光走到“出租方”跟前，非常谦虚地请教：“不好意思啊，我们确实是想做烧烤，但是，有些事情，还是有些琢磨不透，帅哥，你能不能给指点一下。”
“出租方”还没见过这么诚恳的客户，而且，眼前这两口子从言谈举止看，是个有经验的，猛然听见对方说没做过烧烤这一行，不禁有些诧异，难道自己看走眼了？将信将疑地说：“行，你说。”
陈光：“帅哥，这个夜市是归老菜市场那边管吧？”
“出租方”：“可以这么说，具体归属管理权一层层的，其实，我们领导说得更清楚，就说具体的事情，如果，你们租下来，需要解决具体问题就找我们，我们具体办事。”
完全没必要去纠结这个夜市的归属权，哪里收钱就找哪里。
陈光：“反正我们租下来，合同、租金押金都跟你们签，如果，经营上有什么问题找你们解决就行？”
“出租方”：“对。但是，涉及办证照，你可以委托我们帮你办，我们也不收费用，办好了就交给你们，不过，时间需要久点，我们这里已经收到许多商户的资料了，会集中办理。可以给你看一下。”“出租方”扯开抽屉，示意陈光往里面看，果然，一堆资料，“出租方”随手翻了一下，陈光点点头，表示明白，“出租方”顺手就将抽屉推了进去。
陈光没有马上说话，他想理顺一下思路再说话。
“出租方”发现陈光犹豫，决定打消眼前这个潜在客户的疑虑，关心地问：“你是不是有什么疑问？你可以仔细问清楚，这样方便你们长久经营。”
陈光一边思考，一边说：“这边夜市烧烤怎么样？好做吗？”
“出租方”：“这边夜市烧烤有基础，原来是马路市场，很火爆，扰民，周边居民意见很大，总是投诉要求解决这个问题，现在建这个就是为了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陈光“噢。”了一声。
“出租方”看了看陈光和谢荣，开始发问：“你们家租下来，准备谁来站店？”
这次谢荣接话了：“我，我站店。”
“出租方”有些吃惊，看着陈光说：“烧烤活很多，她来？你上班？是准备请人吧？”
陈光还没来得及说话，谢荣抢先说上了：“家里还有其他的事情要他去做，这边主要是我来做。”
“出租方”恍然大悟：“噢，这就对了。咯，这边靠近老菜市场，各种烧烤的材料都有，很多人忙不过来，就叫里面的人直接送货上门了。有些呢，也去远点的海鲜市场，早上去进货，下午时间就串串，切肉之类的。”“出租方”上下打量谢荣：“我估计你会要请人，起码两个以上，生意好了，估计人手还会不够。”
谢荣正想表达自己不用请人的想法，陈光说话了：“生意好肯定要请人，现在，我们还要再摸摸门道才行。”
“出租方”：“我们这里就是公开的对外招租，对谁都是一样的。如果，你是说进货啊，客流量啊，我们可以帮你留意一下。”
陈光进一步说：“帅哥，我想租这个位置，但是，条件还要再谈一下。”
“出租方”也很诚恳地说：“行啊，反正我们的想法，就是把这些摊位都租出去，然后给大家服务好。现在的摊位位置差些，条件嘛，可以谈，只要在接受的范围内，尽量满足。”
陈光：“免租能给多久？”
“按装修期算，不足1个月的按1个月算免租，怎么样？够优惠了吧。”
陈光笑了：“那要是门面大的，要装半年，按半年算是吧？！”
“门面大的确实如此，这样吧，我看你也确实想租，也可以按半年算免租。”
“免租”这个只是谈价格的一个幌子，陈光摆摆手，温吞水一样地说：“免租是真需要，刚开始的时候，根本就没客上来。”
“出租方”静静地听着。
陈光用手在桌面画着，一笔笔算起来，“这个位置没有9平，最多8平，中间还有个地方是凸起的，东西不好摆放。上下水要重新做过，电也还要再整一下，这块我刚才算了一下，这块需要4到5万，我再装修，旁边店子的客人都拢熟悉了，我才开张，做热起来起码要半年以上。”
“出租方”看了看眼前的两人，走到饮水机前，泡了2杯热茶，递给两人，“不急，你慢慢算，做生意，是要算算清楚，不然，没赚钱还搞得亏了一大笔。”
陈光：“这样吧，帅哥，你刚才也说了，给我免租半年，这个我就不提了。租金和押金，要降才行，我差不多有8、9个月是没盈利的，甚至时间更长，要是拖太长了就没法做了。”
“出租方”趴在桌子上，撑着头看向陈光，“那你说个价吧。”
陈光：“租金5千1年，押金也按这个数。”
“出租方”脸色变黑了，“唉，这个不行的，这个我交不了差了，实在不行，你再看看吧。”说完，上身靠在椅背上。
谢荣看着这个表情，连忙说：“既然是可以谈价，那你就给我们一个底价，双方都能接受的。”
“出租方”面部表情坚定起来，猛地说：“一口价，行就行，不行，你们就去别处看看吧。租金6千，押金也按这个数。”说完这句话，起身开始收拾办公室，不再搭理眼前的两个人。
陈光谢荣对视一眼，谢荣眨眨眼，示意陈光说话。
陈光：“帅哥，我们都是诚心实意的，这样吧，要不我们先登记个意向，回去后，我们再商量一下，就算有人来了，只要他们没交钱，我们还是有优先权，对吧。”
“出租方”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个本子，翻看了一下，递给陈光：“你在最后面登记姓名，电话，拟租的摊位号，噢，你说的那个摊位号码是‘西-701’，你写上就行了。“
陈光开始登记，眼神不小心瞄到前面的登记栏，呵，就这个位置还有好几个登记的。
陈光登记完，手拿登记本，准备递给“出租方”，可就是没放手，嘴上来了句：“我登记这个，如果别人也看上了，怎么保证我能租到呢？”
“出租方”：“你交1千预定金，如果你不要就退，你要就转成押金，反正，就是有别人要这个摊位，会先向你确定不租后，才租给别人，你就来退钱就行。”
谢荣满脸堆笑着说：“别这么多吧，要租反正要足额交押金的，我先交1百吧。”
“出租方”完全没在意：“都可以，反正就是个意思，不租要退给你的。”
谢荣马上掏出一张钞票，递给“出租方”：“给我开张收据吧。”
“那是当然，不然，你办手续的时候没依据，放心，我们这里还是很正规的。”
谢荣把红色的单据塞进随身的包包里，挽着陈光的胳膊，笑着跟“出租方”告辞了。
*** ***
巷子里很多摊都收拾走人了，谢荣想着自己马上要搬，去了也是没什么生意，干脆就在家仔细盘算盘算，尽早把租摊位的事情确定下来。
晚饭后，两口子坐在桌前，开始算账。
摆在桌子上的纸上写着，最初装修预算4万，年租金6千，折合每个月5百，水电每个月估计要1千左右，自己做生意，是没有周末休息的，那么每天的工资怎么也要算个3百吧，一个月就是9千了，卫生费估计一个月要几百，合在一起，每个月支出是1万1。
“1万1？阿光，每个月支出1万1呢。”谢荣右手抓着铅笔，左手指着纸上算出来的数字，惊叹起来。
陈光早早心里已经算出了大概，看着谢荣惊讶的表情，配合着耸了耸肩膀：“确实要这么多，可能还有没算到的，比如进货后，食材坏了没法用。”
谢荣听了没吭声。
陈光继续说：“我们还不知道这个生意大概的毛利有多少？你问过吗？”
谢荣：“我打听了一下，一般有50%到60%的毛利，做的好的可能更高点。”
陈光：“好，我们就按40%这个数的算，折合每个月要卖到2万8，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口味。”
谢荣补充说：“要保证口味好，客人会再来，料的配比有保证，做出来的口味好，我们现在没这个手艺。”
陈光：“所以？”
谢荣回答道：“所以，我们要请大师傅来做。”
陈光强调说：“对，要请大师傅来，不仅仅要请大师傅，还要请帮厨来才行，他要帮忙串串，保证大师傅烤的时候，入味快，保持出品的看像好，不然，客人还没开始没吃，看烧烤的样子就饱了，以后彻底不来了。”
谢荣有些发愁地说：“那该怎么办？请2个来，要多少钱？”
陈光：“我问了，请大师傅最少5千一个月，帮厨一个1千5左右，大师傅不在的时候，他要上来烤，他会想干这个的，他也想学手艺。”
谢荣听着听着用手撑着脸，不说话了。
陈光问：“还想干烧烤吗？”
谢荣猛然抬头，坚定地说：“想干。”谢荣眼里闪着光亮。
陈光：“那好，那就干。咱们新开张，生意不会太火，先请一个大师傅，帮厨暂时不用，每天早上，要去批发市场进货，货稍微进多一点，冻在冰箱里。晚上，你站店，7点到夜里3点多，应该差不多了，上午进货回来后，你就补觉，下午串串估计5点开始时间足够了，很辛苦的，阿荣，你真想好了，要干这个，不然，还是去其他地方开日用吧。”
谢荣指着纸，对着陈光说：“把你说的这些，写上，再算算。”
陈光看着谢荣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知道再劝也没用了，再劝眼前人会更倔，拿起铅笔“唰唰唰”在纸上开始写，“请师傅5千，加上不能预计的数额2千，总共1万8一个月的固定支出，按50%毛利算，每个月要3万6的收入才够基本持平。”
谢荣看着数字，嘴里念念有词：“那折到每一天就是1千2左右，你给我再算算，我这要做的话，是不是最少每天要有30个客人？”
陈光放下手中的笔，“可以这么算。”
谢荣脑子里一串问号，自语道：“30个客人，应该还是能有吧？”
陈光正想说话，谢荣突然拉住陈光的手说：“哎呀，我忘记算投入装修的钱，要多久收回了。”
陈光给谢荣吓了一跳，可听完她说话，不觉叹了口气，“投入不多，你每个月不是算了工资吗？把这个加起来就行了，咱们又不是专门搞财务的，每天卖多少，有多少毛利，一个月有多少赚的，这些要算得一清二楚。咱们不要那么复杂，就最后，收到手的钱比原来付出的多了多少，咱就算赚到的钱就行了。”
“哎，你说得有道理，还是你脑子好使，我每次算到这里就是一锅粥了。”
“行了，收拾收拾休息了，你再考虑考虑做不做，咱们再确定租不租。”
两人收拾收拾上床休息，黑暗中，突然听见谢荣“啊”的叫了一声。
陈光立刻开灯，翻身起来问：“什么情况？”
谢荣眼睛直直盯着天花板，忽然又笑起来说：“我有办法了，明天我再去那里看看人流量有多少。”
陈光哭笑不得，心里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都魔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