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魂回到过去，时封终于想起一切，当初他为了救君晏辞差点殒命，是一条闲鱼及时出现，并将他送回了原点。
他的时间线没有发生变化，可这一方世界的时间却在正常流动，也可以说第二次他来到了预知的节点。
可若他第一次没有回到君晏辞年少时，是不是就不会有所谓的‘原文’？
他是参与者，他是推动者，他是见证者。
“看来你已经全想起来了。”虚无的空间中，一袭金色衣袍的青年淡声道。
时封抬眸，看着和自己同源的青年略微挑眉：“想起了一部分，关于最初的记忆还很模糊。”
他记起和君晏辞的全部，还有一部分身为天道时的模糊记忆，他记得自己从混沌中生出神智，那时他……或许也可以说祂，那时的祂无形，却无处不在，祂是一方天道，一方世界的本源。
一分为二后，与其说他们是一个人，倒不如说他们是同根同源的兄弟，旧天道已然消失，他们是从其中诞生的新生命。
“最初的记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的选择。”
“选择？”原谅他不太听得懂这个词了。
一条闲鱼闻言看了他一眼，继续道：“按照命运的轨迹，上古灵族会消失在时间长河中。”
此话一出，时封听懂了。
“所以，我的存在改变了这轨迹。”
“没错，你渡劫时降下的灵雨蕴含着你自身的天道之力，这些蕴含的天道之力可以改变很多。”
“但是……”说到这里，一条闲鱼语气停顿。
时封轻眨眼，他又不笨，怎么可能听不懂对方的意思。
他最近越感身心疲惫，除了接连斗法，更重要的一点是他在逆天改命，即使他前身是天道，可和现在的时封又有何关系。
他虚弱是因为大量消耗的天道之力，也是他的本源之力。
“灵族每诞生一个新生命，你就会虚弱一分，直至——彻底消散。”
“所以你的选择是……”
“我还有选择吗？”
“当然有，我们融为一体成为新天道，只要成为此方新天道，自然有资格重新降下法则。”
“这么说来此方无天道，旧天道去哪了，又为何要灭去所有灵族？”时封精准抓住重点。
闻言，金袍青年的脸上似浮现浅浅笑意，极为无奈的笑。
“你还真是会抓重点。”
“看来你还瞒着我许多事。”时封略微眯着眼，语气平淡。
“毕竟我没有义务告知你一切，从一分为二那天起，你我便是独立的个体，若你愿意融合，我知道的你自然也会知道。”
“你不能成为新天道吗？”时封又问。
“可以，不过需要时间。”
时封定定的看着与自己一般无二的青年，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沉声问道：“如果我将……”
一条闲鱼略微挑眉，大概是没想到他会选择这样一条路，不过……
金色光辉照耀整片大陆，天灾停了。
大陆各地，同一时间，不管正在做什么事，众人都抬头仰望着天空，看着那耀眼的金色光芒，耳边响起远古之音，并不真切，却让人心头一震，瞬间清明冷静。
杀红了眼的各方势力收起各自的法器，相视无言，近乎失语。
天灾……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一声似叹息的呢喃消失，大陆也将逐渐恢复平静。
“能、能飞升了，老夫能飞升了！”一声惊吼将众人从失神中拉出。
新天道诞生，飞升通道也重新打开，从混战中存活下来的大能皆感受到了修为的壁垒隐隐颤动。
天空刚才还金光闪耀，没多久便雷云密布，其声势欲吞山河。
幸存者见证了各方大能的陨落，身具深重因果如何能渡过这飞升雷劫，更何况时机不对，根本没有人准备。
谁都知道域外天无仙，也根本无法飞升。
修为不够的人看着那一幕幕惨剧，目光戚戚，平时里这都是一方强者，轻易便可毁去山川河流，如今却……
除了人族，灵族也在渡劫，比起人族，几乎避世的灵族身上倒是少了诸多因果。
这一天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
“砰咚”“砰咚”
望着这一幕，顾朝寒再也听不到其它声音，只余自己沉重的心跳声，他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哪怕身处人群中，却仿佛这个世界只有自己一人。
新天道啊…所以这一次，你没有再选择我吗……
晶莹的泪滑过沾染血迹的脸庞，滴落入海，瞬间便融入无边之海，掀不起任何浪花。
有人哭，有人笑，亦有人心死。
他隐约窥见到时封的不凡，他以为自己有能力改变这一切，原来只是徒劳。
后来啊，那一天被后世称为神迹，新的纪元也从那天开始。
“澜儿，为师就要走了。”消失的容与回来了，不过他这次回来是为告别，他已经全力压制了，但……他已经不被允许在这方世界，这是天道为了平恒这方世界的法则。
“师父，你要保重好自己。”
“当初的事你可有恨为师。”
清澜轻摇头，神情认真：“不恨，若非师父拉我一把，我还在执念之地徘徊，无法解脱。”更何况多年的相护作不了假，师父所做的已经够了。
“你们都是好孩子，好好修炼，我们师徒定有再见那日。”
和徒弟们告完别，容与便打算找一地方渡飞升雷劫。
“所有人你都想到了，唯独把我落下，容与你是在逃避吗？”灵神岛外，是百里遥在等候。
容与目光沉静，心中最后那丝牵挂也消散了，临行前再见这人一面，足矣。
“若我们将来还能在上界相遇，如果那时你还独身一人，便凑合过吧。”唇角微勾，容与用轻松的语气许下诺言。
闻言，百里遥冰冷的神情有了松动：“记住你说的话，我一定会去找你。”
“嗯，我会的。”
目送着那道青色的身影消失，百里遥飞升成仙的决心越发坚定。
人的一生总在不断的失去，哪怕是踏上修仙一途也不曾改变，不管是亲人还是朋友，亦或是想要相守之人。
漫长岁月，唯有道长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