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反复看着两指之间捏着的记忆卡，看似开玩笑的问，“里面的情报应该不是胡编乱造的吧？”
刚用湿巾擦完手的出云粹闻言抬起头来，她盯着那人的脸看了一会儿，一侧的嘴角勾起来。
什么话都没说，就只是那样盯着人看，男人看到那双黑曜石一样的眼睛长久的盯着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后背上竟慢慢的沁出汗来。
照理说这个女人一点儿都不可怕，但她那样屏气凝神的看着你的时候，却莫名让人汗毛倒竖。
他摸摸下巴，悻悻地避开出云粹的视线，讪笑道：“当然不可能了，做你们这一行的，听说都有束缚在身上。”
出云粹继续擦手，湿巾缓慢的擦过十根手指，她轻轻笑了一下，漫不经心的说：“没错，要么不接这单生意，一旦接了，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必须实话，不存在胡编乱造，不然，会遭受反噬。”
“那么，也就是说，我可以放心的跟你进行第二次合作了？”
出云粹抬眼看他，“你生意这么好的吗？”
男人不置可否，神色骄傲，他喝了一口杯子里的鸡尾酒，朝出云粹凑近了些。
虽说因为歌手的歌声以及伴奏的声音非常大，交谈必须靠吼的才能听清，可他还是怕隔墙有耳似的。
他凑近些说：“有一个开价十分大方的人，他说这次的合作算是试探我的能力，如果情报达到要求，他会在一个月后给我另一个价格高昂的单子，倘若对方说的是真的，那么咱们继续合作吧。”
扔掉湿巾，出云粹坐在了高脚椅上，她没有立刻应答，只说：“我也不是无所不知的，看看是关于谁的情报吧，不过，谁都不会跟钱过不去，价格合适的话，我可能会接下这个单子。”
交易还算顺利，男人喝完那杯酒就兴高采烈地拿着记忆卡走了，赶着去跟委托人见面。
他走后不久，出云粹也提早下班，拿到了一笔不菲的数额，她没心情继续上班，这破班谁爱上谁上，这一天，从早到晚忙得很，她现在只想回家泡个澡，然后窝在沙发上看恐怖片。
毕竟，难得有人跟她作伴。
出云粹从后门离开，回到车上的时候，夏油杰竟意外的睡着了。
身上盖着粉红色的毛毯，一个人小猫似的缩在那儿，夏油杰感受到有人上车，也只是眼睛睁开一条缝隙，看清楚云粹的脸后，再度放心的睡过去。
从莉莉丝到出云粹的家，开车要半小时，等到他醒过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到了家门口。
夏油杰从毛毯里钻出来，下意识地活动着肩颈，还没等他彻底睁开眼睛，就听到出云粹吩咐他下去开门。
他懒洋洋的拧了拧身子，刚睡醒的人说话带着浓重的鼻音，柔软的调子里掺杂着沙沙的声音，很有质感。
“不想动。”懒懒的靠回椅背上。
出云粹皱眉，有点嫌弃的望着他那张睡眼惺忪的脸，他朝着出云粹笑，多少有点撒娇的意味。
出云粹叹了口气，她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遇到这样的人，明明当初是那么有礼貌懂礼仪的好孩子，怎么长大后反而成了这副嬉皮笑脸的鬼样子。
“你对别人也这样吗？”
“老师说什么？”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很好说话才如此的，嗯？”
“不是，老师才不是好说话的人，可是，”夏油杰扒拉掉身上的毯子欺身凑近了些，额前的刘海随着他的动作荡了荡，语调变得轻飘飘的，“老师是对我最好的人，总是迁就我，容忍我。”
大大的微笑在夏油杰的唇边绽开，刚睡醒的人慵懒的腔调让这车子里面都多了一分暧昧。
出云粹深吸一口气，一巴掌毫不留情的拍在夏油杰的脸颊上，不疼，却能够让他清醒。
“给我好好说话。”
夏油杰挑挑眉，抬手想要按住出云粹的手背，他的意图被看穿，出云粹飞快地将手收回来。
女人得意的笑笑，车内的灯光打下来，笑容璀璨到有点晃眼，她语气轻快，“嘻嘻，你太慢了。”
夏油杰悻悻地的撤回去，声调依旧懒懒的，带着装出来的委屈，“怎么这样，其他女性都很吃这一套的，老师不知道装傻吗，明明清楚我想做什么，真是的……所以你到底是不是一个女人？”
出云粹不想再跟他废话了，长大之后的夏油杰多了一种游戏人间的随性感，很多时候的一举一动根本不会考虑后果，面对的是谁，应不应该这样做，似乎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唉……”出云粹推推他，不想再跟他玩这种无聊的成年人游戏。
“快点下车去开门。”
夏油杰不为所动。
“那好吧，就把你锁在车库里怎么样？”
夏油杰很无奈，语气中尽是无可奈何，他一边解开安全带去开车门，一边控诉出云粹，“老师真是无趣呢，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哄哄我吗，你哄哄我的话，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的。”
出云粹很想一脚踹上去，“我不过让你下车开门而已，再逼逼赖赖，信不信我把你关在大门外面？”
出云粹说得出做得到，这一点夏油杰还是清楚的，他用当时出云粹给他的钥匙开了门，这是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用这把钥匙。
喜欢逗她，暧昧的跟她开玩笑是一回事，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夏油杰清楚的很。
他有自己的准则，诚然出云粹信任他，但他也知道分寸。
钥匙他留下了，然而每次来照例是按门铃，从来不用这把钥匙。
出云粹也会觉得疑惑，说：“我记得给了你一把钥匙啊，为什么不自己开门进来，大冷天的不想出来给你开门。”
夏油杰拿着买来的宵夜塞到她手里，对她温柔的笑，“是小馄饨啊，你喜欢吃的，还很热，吃完就暖和了。”
出云粹哼哼唧唧，大冷天开门的怨气还没发泄出来就被对方带来的伴手礼给冲散了。
“下次用钥匙自己开门就好。”
她拎着馄饨往房门口走去，夏油杰懒散的跟在她身后。
“我怕万一开门后看到的是裹着浴巾的你，那样会很尴尬的。”
出云粹头也不回，“放心，我不会裹着浴巾在家里乱晃。”
夏油杰淡淡的笑，又说：“万一你带男朋友回家，那岂不是会被误会？”
“哼~”出云粹冷哼一声，“正经咒术师谁谈恋爱啊，我没有男朋友。”
饶是如此，他也从来没有用过，他喜欢逗她玩，却又尊重她，她可能不把他当成男人看，但在他眼里，出云粹到底是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