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书，你先放开我，咱们有话好好说，你这突然间搞得怪吓人的。”
黎沐辰抬手轻推了他一把。
虽然他挺喜欢他抱着他的，但是墨砚书现在明显是有什么问题，感情的事可以先等等，兄弟的心理一定要先把握住。
墨砚书没动。
鼻尖的薄荷香气，身边人的温暖都让他贪恋无比，不愿放手。
末世下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他觉很轻，几乎是雨刚下起来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
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他怕吵醒黎沐辰，索性起了床，站在窗边看着窗外大雨如注。
末世开始之后，几乎经常阴天下雨，雨声听久了也常会觉得烦闷。
只是现在，他不是一个人了……
“墨砚书！你给老子先放开！谁教的你动不动就动手动脚的！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耳边的声音有些聒噪，但他却并不觉得烦，反而觉得悦耳。
松开怀中的人，他坐在床边定定地望着他，轻声开口：“抱歉……又做了噩梦……”
其实他没有。
但上一世黎沐辰走之后，几乎每天都是噩梦，他也再没睡过一个好觉。
而眼下的大雨，仿佛成为了拉开新一轮噩梦的开关，他不自觉地会担忧两个人的未来。
墨砚书恨不得把黎沐辰拴在他的身边，一分一秒也不让他离开，让他只能依靠他，只在意他一个人。
可他现在却不能那么做……
黑暗中，窗外雨声越发大了起来。
听着墨砚书略带了些委屈的声音，黎沐辰心中一软，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嗨呀，兄弟在这儿呢，你怕什么！就算鬼来了，都得叫我声黎大师。”
他的语气中带着些得意，对自己的道法颇为骄傲。
墨砚书听着他的话，心中的不安与戾气渐渐被抚平。
“嗯。”他轻声应道。
“我不困了。”黎沐辰说话间一个翻身走下了床。
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响起，墨砚书望着他的背影。
紧接着，只听“啪”的一声，昏暗的灯光亮了起来。
整个老区图书馆中静悄悄的，只有雨声不断回荡在这个空间中。
所幸两人这间屋子并不是很大，应该是之前值班老师住宿用的，那无边无际的空旷寂寥感在这里倒也显不出来，两个人住在这个小屋里反而多了些温馨。
黎沐辰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赶快收回了万千思绪，走到窗边，盯着外面的大雨发呆。
墨砚书也没有说话，就这么望着他的背影。
一时间，房间中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雨势渐大，狂风裹挟着雨滴拍打在玻璃窗上，凝成一股水路又缓缓向下流去。
不知这样过了多久，黎沐辰转身走到小桌边，再次打开了那个老式收音机。
“A市夜间再次突降暴雨，水位已超警戒线。A市水文局连夜发布水情专题预测，受持续降水影响，预计百岭河口段未来两天水位将持续上涨。请各位市民做好准备，非必要不出门。”
“受台风卡玛露影响，木山区五号洪水已经形成，正在向下游推进。请市民朋友不要惊慌，请勿靠近江边，随驻扎部队有序撤离下游地区……”
虽然是夜里，可是有关于洪水的播报还是一条接一条。
突然！一道明亮的闪电照亮了半边天，紧随而来的便是一道劈雷。
“咔嚓！”
下一秒，收音机的信号突然开始变得不稳定起来，“滋啦滋啦”的电流声逐渐代替了广播的声音，十分刺耳。
很快，不管黎沐辰调哪个频道，最后都只剩下了电流的声音，再也听不到里面的播报。
黎沐辰若有所思，抬手关上了收音机。
桌面上还放着墨砚书之前画的那张图纸，是一串大致的时间轴。
盯着上面的时间点看了半晌，他转头问道：“砚书，咱们要在这里待多久啊……那个血雨会下几天？”
“不记得了。”墨砚书缓声道，“看情况吧。”
事实上他并不是不知道这件事情，只是重生四次，每一次血雨持续的时间都不太一样，很难确认原因到底是什么。
比起让黎沐辰对他说的话产生怀疑，倒不如直截了当地告诉他自己不知道这件事。
“那我有一个问题。如果说淋过血雨之后还没有成为丧尸的话，那么是不是说明这些人身体里面实际上是自带抗体的？如果加以研究，说不定能完成疫苗……”
“太乐观了。”墨砚书眉头一压，看起来多了几分凌厉。
“可是……”黎沐辰话还没说完，墨砚书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
墨砚书指着那张纸上血雨结束之后丧尸来临的大致时间段，沉声说道：“感染更像是随机的。专业的人全都散落各处，一旦被咬到，我没见到哪个人还能活下来。”
除了他自己……
只是某种意义上来讲，他现在也不算是活了下来，更像是飘了四世的幽魂再一次找到了他的港湾……
“可是……”
“如果只有一个两个人，哪怕他们是专家，又如何能研究疫苗呢？”
说话间，墨砚书望了一眼窗外。
夜色如墨，大雨滂沱。
“你说的对……”黎沐辰目光微垂，叹了口气。
“不用担心，前世……梦里我们已经建造了城市。疫苗的研究后面应该会方便得多……”
“砚书……能告诉我我是怎么死的吗……”
“嗯。”墨砚书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嗯？”黎沐辰眸光中染上了一丝茫然，他望着墨砚书偏了偏头。
“不记得了。”墨砚书别开了目光。
雨簌簌而落。
“哈？”黎沐辰眉梢一扬，瞪大了眼睛，“不记得可还了得！你根本就不在意我……哼，还说什么保护我，你都不知道我是怎么死的，这怎么保护……”
他喋喋不休，但每一句话都撞进了墨砚书的心里，撞得生疼。
说不知道确实不对，但关于这个问题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告诉黎沐辰。
事实上，每一世的原因都不太一样。
他从未亲眼见过他的死亡……
所以经过前面四世，他得出了一个结论。
黎沐辰只有待在他身边，或许才是绝对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