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本该安静的临江公馆依旧灯明声响。
沈可欣趴在沙发上昏昏欲睡，又被电视的声音吵醒。
她揉着眼睛，下意识去摸自己的手机，才想起手机被摔坏了。
说来也奇怪，她明明记得自己把手机带在身上，结果却是刘姨在房间找到的。
下楼的时候刘姨没踩稳差点摔了，还好及时抓住了扶手。
人没事，但她的手机从最上面摔下来，四分五裂用不了了。
本来也多大个事，沈可欣不可能为了一个手机生气。
但直到现在，她看了眼外面彻底暗下来的天，心头的烦躁越来越强烈。
“刘姨，几点了？”
沈可欣没睡，家里任何一个人都不敢闭眼。
刘姨在旁边小沙发坐着，闻言看了眼手机。
看到数字，却有点不想告诉沈可欣。
“刘姨？”
沈可欣又叫了声，刘姨才说了个时间。
“都这么晚了？”
“顾慎是不是在公司睡了？他嫌我烦？”
沈可欣一下坐起来，看得刘姨眼皮子都跟着跳了跳。
“哎哟我的夫人诶，慢点慢点！”
她连忙过来把人扶着，生怕沈可欣一个没坐稳又倒下去磕着碰着了。
“我怀着孩子这么辛苦，他让我坚持我也在坚持，他倒好，自己先撤了！”
“这孩子难道是我一个人的吗！”
沈可欣脾气上来，加上心头不知名的焦躁，嚷嚷了两句。
刘姨一听，心都跟着跳了两下。
“是真的有事，不然我给顾总打个电话问一问？”
沈可欣哼了声：“不用！”
“没了他，难道我一个人还不睡了？”
沈可欣身体力行，立马站起来往楼上走。
刘姨不由得松了口气。
只要沈可欣睡了就好，就能糊弄过去一晚上。
刘姨不放心，跟着沈可欣上了楼，等她躺好后，帮沈可欣关了房间的灯才下楼。
一到楼下，就给顾慎打电话汇报情况。
一接通，对面立刻传来医院的喇叭声。
刘姨庆幸，还好夫人没执着于给先生打电话，不然的话就露馅了。
从六月份开始，担心出什么意外，沈知节和顾慎都把第一联系人改成了彼此。
打的就是一个，不管谁出事，在得到压制和解决前，都不能让沈可欣知道。
顾慎开车赶到临市的时候，沈知节刚被人从地底下挖出来。
全身都是被浸湿的泥土，糊在身上厚厚一层。
上面暗色的血迹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旁边其他人的。
人现在还在抢救室。
“她怎么样？”
顾慎声音沙哑得不行，有赶路累的，也有上火急的。
刘姨压低声音：“发了点小脾气，觉得你不想伺候她了，现在已经上去睡觉了。”
“沈先生怎么样了？没事吧？”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刘姨有些惊讶，又有些不忍。
“这件事瞒不了多久的。”
“好，我尽量拖着。”
然而，刚挂断电话，刘姨一转身，就看到二楼扶着栏杆的沈可欣。
脸色阴沉，身体紧得像雕。
刚才她声音再怎么压，因为知道沈可欣已经躺下了，所以也没多小。
“夫、夫人？”
刘姨心头狠狠跳了下，连忙往上走。
“你怎么出来了？身体不舒服吗？”
走近才发现，沈可欣眼眶都红了，泪珠在里面打转，却强撑着没有流下来。
她抓着栏杆的手都在颤抖，却非常主动地深呼吸调节情绪。
刘姨见状，哪还敢耽搁，立马叫了钟医生。
人被他们扶到了房间，检查出来没什么问题。
沈可欣一直都控制着自己的脾气。
即便是有一点手抖，但还是努力放松自己。
“刘姨，我爸怎么了？”
“你说实话，我能接受。”
到这个点顾慎都还没回来，钟毅也猜到是出了事情。
对上刘姨询问的眼神，他叹息一声：“说吧。”
“你要是这样还不说，她可能就坐不住了。”
刘姨也跟着叹气，这才把情况都告诉了沈可欣。
沈可欣歪头看着刘姨，眼泪从眼角滑下去。
“所以，从你接到的第一个电话，我爸就已经出事了是吗？”
“对不起夫人，我……”
刘姨想要解释，但血亲出事却被蒙在鼓里，她心里面也过意不去。
“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
沈可欣甚至还知道，她现在浑身无力，根本站不起来。
“刘姨，家里还有备用机对吗？你拿给我吧。”
“我要给顾慎打电话。”
事情都已经暴露了，刘姨只能照办。
没一会就把卡重新装到新手机上。
这之前，她也告诉了顾慎。
人没瞒住。
手机刚打开，屏幕就跳出顾慎的电话来。
沈可欣点了拒绝，然后安装微信，登录，才拨了视频电话过去。
画面里面的她，憔悴狼狈，脸上泪痕和睫毛上的泪花都清晰可见，
顾慎噤了声，紧张地盯着屏幕里面的人。
良久的沉默过后，沈可欣才用力抹了下眼睛。
“顾慎，你不是东西……”
顾慎喉咙动了动：“对不起。”
这事他们没做错，但对沈可欣来说，却怎么也不能接受。
但骂过人后，沈可欣又瘪嘴。
“情况怎么样了？你见到他了吗？”
顾慎仍旧隐瞒着自己看到的沈知节的惨状，只说人还在抢救，不知道什么情况。
沈可欣听到这话，眼泪又流下来了。
还能听到旁边刘姨和钟医生都劝她情绪不要大起大落的声音。
顾慎抿了抿嘴唇，也想劝两句。
但说不出口，因为劝了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