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天这个，你莫非忘了，昨天是你爸生日……昨儿午觉我还梦到你爸出生的那天，结果一醒就听到了这个好消息。真是老天保佑，天意告诉我要留下这个孩子。”
不说程善北听得满脸黑线，就连秋海棠都被老太太这强大的因果逻辑表达能力惊得瞠目结舌。
这啥意思？
程家长辈稀罕她肚子里的娃？
秋海棠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
“不是，老太太，我没读过什么书，我连大学文凭都没有，我简直是个文盲啊……”
老太太旁边的贵妇早把秋海棠仔仔细细瞧了个遍，她本来就对儿子的眼光有数，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款儿，无非是妆容艳丽性情张扬的，总的来说，就是世俗明艳。
要是能有郁拾华那红颜的水平就好了，名牌大学谈吐好气质佳，贵妇郁闷无比。
偏偏她婆婆积极地不行，她也不好当面和婆婆作对，委婉道：“这要是先有了孩子，之后相亲可怎么办呢？”
私生子确实没什么，但哪有婚前搞出来的，不都是婚后感情淡了相看两厌后才有的？
“相亲？你给他安排的，他去了哪个？这样，你但凡能让你儿子愿意收心结婚，蓝度那个都认了。”
她比郁家那位老太太想明白多了，她只要下一代，只要女孩子身体康健没其他毛病好好两人过日子就行。
贵妇哑口无言。
又看着秋海棠一脸惊悚无措的模样。
“奶奶，人家也不想生啊。”程善北神色不善，强自压着脾气，他奶奶今年过年还进了IcU呢，他没胆子发火。
“胡说。那是你拿钱逼人家。咱们家那么有钱，生个孩子和生Atm机有什么区别。”老太太看向秋海棠，似乎想得到对方的点头。
“实不相瞒，我确实没多大兴趣当妈。”况且谁愿意自己孩子当私生子啊，秋海棠想得特别清楚。
“他给你多少？”老太太直接出价。
程善北可能意识到他奶奶是来真的，当即长叹一口气：“奶奶不是钱的事。这孩子生下来，你……”
他奶奶说不定都死了呢。
“是呀，奶奶知道自己的年纪等不到你收心的那天，喝不上媳妇茶就算了，孩子总得让我抱上吧。”
老太太着重强调了自己的退而求其次。
结婚是大事，两个人要过一辈子，还牵及其他利益财产，那么孩子好说很多吧？
“秋姑娘，你应该多少知道我们程家的情况，这个孩子生下，绝对有你富贵日子过。”
秋海棠嘴角轻扯，似乎失去了说话的欲望。
“老奶奶，你好像没搞清楚一件事，这孩子是私生子啊。生下来要被人骂的，况且我对当妈没兴趣，他对当爸也没兴趣啊。”
离大谱了。
“什么私生子。”
老太太一下子沉了脸，气势陡然散开来，又不想吓到秋海棠，语重心长：“这孩子生下就养在程家，怎么算私生子？”
啊？
秋海棠觉得彼此理解的私生子含义完全不一样。
“至于结婚。”老太太看了眼一张臭脸的孙子，没再得寸进尺，“这是你俩的事。反正孩子生下，你个人我给一个亿。”
秋海棠的眼神连着心肝颤抖了下。
真大方啊。
她不免想起网上近来的事儿，某网红给一富二代生了个女儿，可能因为双方没谈拢，网红一直抱着孩子在网上直播，各种露脸说话逗弄孩子，骚操作一堆，整得富豪家成了笑柄。
最后好像给了每年三百万抚养费。
她这边一个亿诶。
“我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就是老奶奶你也好歹做下背调，我书读得不好，而且家里基因也不行。”
秋海棠觉得真挺震撼。
打掉孩子程善北给她八位数补偿，生下孩子老奶奶给她一个亿，果然她怀的孩子就是Atm机。
“你家里有遗传病还是坐牢的？”
“我妈肾一直不好，爸爸爱赌。”秋海棠真诚地过了头，毕竟比起几个月后的一个亿，她更觉得三千万有性价比。
怀孕多辛苦啊。
老太太毫不动摇：“我和你妈一样，你妈妈是尿毒症？”
“快了。”
发展到最后，就是肾失去了本来的功能，需要以周为单位去做透析，费钱费精力不说，人还遭罪。
“也难怪你书读得不高。”
老太太一下子逻辑自洽了，主打个自我攻略。
秋海棠哭笑不得，又觉得一切那么不真实，不说程善北的奶奶对她抱有善意，连人家亲妈都还算客观。
半点没有刻薄尖酸，挑三拣四的嘴脸。
果然，富贵才能温养善良。
这事儿最后以秋海棠的一句灵魂发问终结，她拿不准地开口：“其实，现在检测技术那么发达，你们家想要的应该是个男孩，对吧？”
权贵人家确实会好好培养女儿，在有儿子的前提下培养女儿为接班人的也大有人在，但绝大多数都必须要个男孩。
秋海棠想当然地认为，程家要个男孩子。
“所以先别争了，看看是男是女再说。是女孩的话，你家万一不要，我养她肯定没问题，但日子多惨…”她适时闭了嘴，因为程善北的脸色难看地不能看了。
等她下午把这事儿和在家养伤的喻姝一说，喻姝听得脑细胞都死了一大半，光是怀孕就挺突兀的，咋还惊动了程家长辈？
她委婉劝着：“三千万不少了。”一个亿虽然多，但那是十月怀胎啊，是从自己身上活活剜下的骨血。
单论这两件事的代价，喻姝觉得三千万的性价比更高。
“我知道。三百万都很多了。”秋海棠郁闷无比地环视着自己的居住环境，她因为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愚蠢建议，把自己送进了相对封闭的住院部。
“她们不让你打？”喻姝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秋海棠叽叽喳喳地把来龙去脉说了遍，又为自己肚子里的一团血肉感到揪心。
目前能确定的是，程善北真心不想当爹，如果肚子里的是女孩，或许程家长辈不会那么坚持，以败坏程善北名声的代价执意要这个私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