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钰淇凝视着她，眼中闪烁着一丝调皮的光芒，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
“反正你们俩互相喜欢，挺好的。”她轻声说道，目光投向远方，仿佛思绪也随之飘散。
温岚雅轻轻侧身，顺着盛钰淇的目光望向了那遥远的天际，“那你呢？你和杜威现在是什么情况？”
提起杜威的名字，盛钰淇皱了皱鼻子，显得有些不悦，“那孙子，挺烦人的。”
“哪里烦人？”
“他居然跟我表白了。”盛钰淇耸耸肩。
温岚雅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等待着下文。
“我拒绝了。”盛钰淇接着说。
“嗯。”
“你不问为什么吗？”盛钰淇侧头看她，眉梢微挑。
温岚雅浅笑，知道她憋不住，“为什么呢？”
盛钰淇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一轮红日缓缓下沉，逐渐收走了白昼的光辉。
“我也说不清楚。”盛钰淇的声音随着落日变得低沉，“我不确定自己喜不喜欢他。”
米兰?昆德拉曾说，感情往往是在我们不知不觉间，而且常常是我们无可奈何的情况下，突然发生的。
温岚雅此刻的心情正是如此。
顺其自然，顺心而为。
她问盛钰淇，“他向你表白的时候，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他不止一次向我表白，我总是叫他滚。”盛钰淇苦笑道。
温岚雅摇了摇头，也就杜威还能对她锲而不舍。
“那他之前的表白，你都没有放在心上，这次是动心了吗？”温岚雅试探着问。
盛钰淇皱起了眉头，“他前两次表白，我并不是不在意，我是很生气！”
“为什么生气呢？”
“我也说不清楚那种感觉。从小到大，我都把他当作兄弟一般，但他那次在酒吧里，突然就吻了我。那一刻，我的世界变得一片混乱。”盛钰淇的声音中充满了困惑。
“你是因为他吻你而生气，还是因为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被逼吻你而生气？”
温岚雅试图理清其中的区别。
“这有什么区别吗？”盛钰淇疑惑地问。
“区别很大。”温岚雅认真地说。
盛钰淇望着她，眼中满是迷茫。
“不是，他把我当成了什么？随意就敢吻我！他有征求过我的意见吗？而且还是在那种场合下，被众人围观的情况下，他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的面子比我的尊严更重要？”
盛钰淇越想越气愤，恨不得现在就找杜威揍他一顿。
温岚雅等她气顺了些，柔声说道：“那件事情，他确实做得不对。后来他不仅送了你负荆请罪的小泥人，还送了两瓶珍藏的好酒给你。对了，还有那段充满歉意的语音留言。”
杜威酒醒后，确实慌了。
连续三四天无法入睡，他绞尽脑汁地想着如何哄好盛钰淇。
而且酒量极差的他，甚至把自己喝到了胃出血的地步。
薛泽凯深知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早都劝他放弃一棵歪脖子树，去拥抱整片森林。
杜威当场把他揍了一顿。
薛泽凯再也不敢提这茬儿。
想到杜威后来的态度，盛钰淇的情绪缓和了许多。
嘴上依旧不饶人，“他活该！敢欺负到我头上！”
温岚雅顺毛捋，“是，没让他亲自跪榴莲壳已经是对他格外开恩了。谁让他喜欢你，就要吃得苦中苦，方得人上人。”
盛钰淇忍不住轻笑出声，“谁要他下跪。”
温岚雅接着说，“是啊，男儿膝下有黄金。最为难能可贵的是，像杜威这样的硬汉，在你面前总是恭顺如羔羊。”
盛钰淇不咸不淡地说，“打小就这样，他要是敢对我说话太大声，我就哭给他看，还去他爸爸面前告状，让他爸爸揍他。”
温岚雅忍俊不禁，“你们真是一对欢喜冤家。”
盛钰淇挑眉，“欢喜尚可，冤家就免了。”
温岚雅轻声问道，“如果……当时换个合适的环境，杜威先表白了，再亲你，你还会这么讨厌他吗？”
这个……
盛钰淇陷入了思索。
要是杜威正儿八经地搞一场盛大的告白party，她会不会当场给个机会？
然而，没有如果，事实已定，她也想象不出自己当时会作何反应。
温岚雅换了个角度，“如果杜威从小不是你哥的跟班，只是你的同学，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
盛钰淇眼睛一亮，“嗯……他这个人，讲义气，重情意，虽然很爱打架，但每次打架都有自己的道理，而且没有打输过。很多二代都是在父辈的企业里任职，或者干脆混吃等死，他就没有，自己创业，也搞得有声有色。”
“是吧，”温岚雅轻笑，“他还挺多优点的。”
果然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杜威的确优秀，但与盛景庭相比，似乎总缺少些什么。
或许是野心吧。
但人无完人，若杜威也像盛景庭那般严肃正经，恐怕无法忍受她的性格和脾气。
两人交心地聊了一会儿。
盛钰淇手臂横放在栏杆上，头埋在臂弯里：“老实说，我跟他太熟了，想到要跟他进一步交往就觉得尴尬。”
温岚雅侧头看向她：“所以，只是因为怕尴尬？”
盛钰淇沉思片刻：“也不全是。我跟他本来可以当兄弟的，他现在跟我哥做生意，关系也很好，万一我们恋爱不成，将来分手后，这些关系就无法回到从前了。”
温岚雅沉吟道：“你哥跟杜威打小认识，他们之间的友情并非因你而生，他们之间的合作关系，未必会因为儿女情长而受影响。”
盛钰淇轻点了一下头，“我哥比我理性得多。”
“你担心的另一个问题，你跟杜威之间若是真的有缘无分，将来和平分手，也不是不可以再做朋友。”
盛钰淇沉默无言。
温岚雅联想到自己，语调悠扬，“世事如棋，非得走过才知终局。我记得你跟我说过，关于感情，我们既要有入场的勇气，也要有全身而退的能力。”
她歪着脑袋看盛钰淇，“我已经入场了，你呢？”
盛钰淇眨了眨眼睛，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似在默默权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