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福居，海市有名的粤式高档酒楼。
三楼其中的一间包厢内，菜品还未上桌，唯有两杯清茶冒着缕缕茶烟。
热茶入喉，暖意让夜慕月的脸颊染上了些许红润，只是眼底却依旧清亮。
“看来莫少已经知道了。”
眸光微动，薄唇勾起一个弧度，似赞赏，更似高兴。
“嗯。”
“因为刚才暴露的酒驾？”
“这只是其中一点而已，允许酒驾的地方不多，Z国正好是其中之一。”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杯沿：“不过目前也只是知道了你的身份而已。”
挑眉望去：“所以... 莫少是还不满足吗？”
“嗯。”
深邃的眼眸停驻在女人的脸上，薄唇轻启，带着引诱：“想知道... 你的全部。”
“都已经知道我是谁了，想要了解更多，凭莫少的本事，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是可以，但我并不想通过那些白纸黑字来了解你。”
嫣然一笑，素手捋了下耳边的碎发，夜慕月转移了话题。
“帝倬集团涉猎广泛，但至今没有正式踏足Z国，是看不上吗？”
“Z国世家偏多，多年养成的体系让他们并不太愿意接触新的合作伙伴，很多东西，他们更愿意自己掌控，比起帝倬这样的大集团，他们更喜欢和规模弱于他们的企业合作，掌握主导权。”
“的确，一群老古董享受惯了，又怎么会愿意轻易松手呢。”
没想过要遮掩什么，夜慕月的眉宇间，不屑之色尽显。
话语里的嘲讽之音让莫启深的眼底加深，这其中的含义他自然能听懂。
“莫少知道帝倬有人在接触夜氏吗？”
视线自茶盏偏移，直视着莫启深，夜慕月直接挑明。
“知道，旁系的人，就是之前在悦庭你见过的那个，莫成风。”
“莫少倒是坦诚。”
“对你，没必要隐瞒。”
好似承诺的话语脱口而出，仿佛演练过多次般的自然，让人心生不出怀疑的种子。
眼睫轻颤，又一口暖茶入喉，多了点甜味，夜慕月突然发现，这茶好像比稍早前的酒更易醉呢。
深邃的眼眸带着浓重的侵略性，随着夜慕月举杯饮茶的动作而游离。
那刚被热茶滋润过的红唇添了一层水润，吸引着他的目光为之停留，蓦地感觉到喉咙有点干渴，莫启深拿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企图压制住体内涌起的燥热。
“莫少放任至今，是想直接一网打尽吗？”
“水清则无鱼，不过若是有些不知好歹的人一直在面前蹦跶找存在感的话，我也不介意直接清理了。”
“听说帝倬最近在向医药科技方面拓展，恰巧夜氏拥有Z国最尖端的技术，不知道莫少需不需要夜氏给你们提供些经验之谈。”
“能接触到Z国的医药技术自然是好的，就是不知夜小姐的条件是什么？”
男人望着眼前人无形中散发的从容自信之态，着了迷。
红唇轻启，夜慕月清亮的眼眸里，精光乍现。
“让你面前的小丑蹦跶地再久一点。”
呵，明白其话语含义的莫启深轻笑出声：“看来，小丑无处不在。”
无须赘述，她说，他懂。
夜慕月笑了，她喜欢这种交流间的无形契合。
“总有人不满足于现状，妄想得到更多，却已经忘了他现在所拥有的，最初又是谁给予的。”
“需要帮助吗？”轻声询问，并无强势之态，更像是多年朋友间没有掺杂任何利益的关心。
“比起帮助，我还是更倾向于互惠互利，莫少的人情，我怕还不起。”
谈笑间，半开玩笑地拒绝。
男人却凝视着她，故意侧身拉近些距离，缓缓开口。
“可以不用还。”
低沉的声线像是被轻轻拨动的大提琴琴弦，勾得夜慕月耳膜微微发麻。
啧，“洛”的酒，好像后劲有点足呢。
沉默片刻，眉眼添上了几许柔意，夜慕月轻端起茶盏，向前举了举。
“合作愉快。”
瓷杯相碰的清脆声响起，女人带笑的脸庞在男人深邃的瞳孔里熠熠生辉，相视而笑的两张容颜让窗外的夜景黯然失色。
敲门声传来，酒楼经理领着服务员入内上菜，简单地介绍了下自家的招牌菜后便自觉上前开始布菜，两人见此也就暂时停下了交谈。
海鲜粥的香气袭来，这下夜慕月是真的感觉到饿了，浅尝了一口，还不错，于是选择暂且忽略心中酥酥麻麻的异样，开始专注于桌面上的美食，不知不觉一碗粥下肚，胃里暖暖的，一抹满足的笑容展现。
嗯... 她喜欢这个味道。
另一边的莫启深看着她专注进食的模样，居然生出了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跟着一起喝了点粥，发现味道和以前似乎略有不同，看来等下可以问问经理，是不是换过厨子了，今天的粥倒是格外的鲜美，不错。
手机的提示音传来，让夜慕月停下进食的动作偏头看去，是夜骁发来的信息，简短却明确。
眼眸微眯，嘴角勾起了然于胸的弧度，果然... 和她料想到的一样。
放下手机，咽下碗里最后一口粥，拿起热茶清了清嘴，被美食慰藉到的身体放松地向后依靠着，很舒服。
“饱了吗？”男人轻声询问。
“嗯... 这家酒楼味道不错。”满足的笑容浅浅地挂在脸上，一副慵懒的模样。
不经意地用舌轻扫了下嘴唇，夜慕月似在回味，可这无心的举动在有心人的眼里自然就成了极致的诱惑。
抬手又是一杯茶水入喉，男人眉心皱了皱，啧，今天这茶有问题，怎么越喝越渴。
“直接回酒店休息吗？”
“嗯，麻烦了。”
“我的荣幸。”
绅士一笑，令人如沐春风，只不过能独享到这份温润的，可能也只有夜慕月了。
经理亲自送客，就在两人走出包厢时，刚巧隔壁包厢的门也在此时打开。
喧闹声响起，听着像是一群年轻人在聚会，三三两两的交谈声此起彼伏，一时听不清都在说些什么。
只见两个年轻女孩从里面走了出来，都是时下流行的打扮，看那穿戴，估摸着家境都不差。
其中一个圆脸女孩的余光恰巧扫过了夜慕月的侧脸，一股熟悉感让她呆愣了一下，连忙拉着旁边女生的手臂。
“馨馨，你快看，她和你好像哦。”
被拉住的女孩闻声望去，却只看到了一个背影，精致的小嘴嘟了嘟。
“哪儿呀，没有看到呢。”
“额... 她走了，看不到了，但我发誓她真的很像你耶，也不是说五官很像，就是... 哎呀，就是那个轮廓，乍一看，真的很像啦。”
“好好好，我相信很像行了吧，你到底要不要去洗手间呀。”
被唤馨馨的女孩一脸敷衍，全然没有在意，只当是一个无关痛痒的小插曲。
“去的去的，对了，下周学校举办的晚会你去吗？听说还邀请了其他分院的学生，好像陈展明也会来耶。”
“嗯，去的，最后一年了，当然要参加。”
“嘻嘻，太好了，那我们到时候一起去... ”
两个女孩的对话声随着渐行渐远的脚步慢慢消散，没人知道，她们的第一次相遇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