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过还魂蛊吗？”
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灰度席地而坐，眼眸当中充满着伤情。
“失落的魔法——还魂蛊？那不是早在上古时期就被列为禁术，失传至今了吗？”
彩玄诧异，当初彩幻和灰度死后她整天除了修炼就是泡藏书阁，一直在找寻人死复活之法，结果显然是不存在的，人死不能复生，这是自然的法则。
然而在一次无意当中，彩玄却发觉了古书中记载的另一种复生法，也就是还魂蛊。
书中所说，还魂蛊炼制十分苛刻，需以活体为引，且该活体也必须将近死亡，而且被施蛊之人同样必须是将近死亡，以死之气攻死之气，两人濒死换一人生机，若非关系密切，情况紧急，建议慎重使用。
然而那本古书记载的最后一次还魂蛊事件还是在上古时期，那个时候一些上古大能本就有奄息之术，具体真假都不得而知，加之又是禁术，失传已久，还魂一事也可以说是不切实际。
“哟，竟然还真的知道，看来你对你姐姐是真的很在意了。”灰度颇为吃惊，彩玄这个年纪就接触到了还魂蛊着实让人意外，本来想着随意糊弄过去，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在古书里无意看到的，这么说姐姐早就预料到当初的结局，早就做好了给你炼蛊的准备？”
彩玄皱着眉头，如果说眼前的灰度真是还魂蛊复活，那么彩幻当初一定是预料到了，不然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炼制好还魂蛊，早在两人决斗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然而真是这样，既然知道了这样的结局又为何不避开了，又为何非要听从彩天阳的命令了？
“事实是我也猜到了，还魂蛊我也为她准备了…”灰度说着，眼中再度出现伤感，还不待自己说下去，彩玄就打断了话语。
“那姐姐她…”彩玄期待又着急地问道。
“瞧你急的，我还没说完了，人死本就不可复生，还魂蛊一法已然是打破了规则，若是真的那么顺利，那世上也不会有那么多已死之人，上古时期也不会把还魂蛊列为禁术了，”
灰度说着，面目彻底阴沉了下去，当初的一幕幕又在自己脑海里闪烁着，手中的拳头不禁握紧了起来，
“简单点说，我的还魂蛊失败了，你姐的成功了。”
听到灰度这么一说，彩玄眼中的期待也变成了无比的失落，自己的姐姐，终究还是死了。
“可为什么你的会失败，难不成你们的炼制法子不同？”彩玄不肯放弃真相，咬了咬牙又接着追问了下去。
“当初接触还魂蛊时我俩都在场，所用方法确定无二，若是说差错出在哪里，可能是你姐能为我做的更多吧。”说着，灰度用手扶了扶自己的面庞，满是自嘲，直到刚才他也是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死而复生彩幻却没有，对方为自己付出的实在太多，还魂之法如果真的存在想必也是会更加承认付出更多的人。
不知为何，看着这样子的灰度，彩玄内心又复杂了，的确，除了实力相当，灰度与彩幻之间的差距就不止一点了。
“很可笑对吧，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从里面走出来的是她而不是我，她背负的东西实在太多。”看了看七彩光膜，灰度又接着说道，手中的拳头握的更紧了。
“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要听从父亲的命令，为何要与姐姐殊死相博？”彩玄同样握紧着拳头，难以理解地问道。
“逃不过的，就算躲过了这一次，我和她终会有一战的，与其被世人议论，或许听从师傅的命令会更好。”灰度摇了摇头，惆怅地说着。
“你们不是绝世双骄吗，不是都已经迈入三昧境了吗，不是已经是大陆的巅峰之一了吗，为什么躲不了？又为什么以命相博？”彩玄不解，情绪激动了起来，眼中的泪滴流了下来，一时之间心中又想起了彩幻，那个对自己极度温柔的女子。
看着这样子的彩玄，灰度心中同样不好受，然而事实若真的如同彩玄所想的就好了。
“有些事，有些人，不是仅仅凭借实力就能说明的，这个世界到处都会有灰暗，这里的规则并不是谁都能篡改的，我现在能和你解释的只有这么多了，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真相，那就好好修炼吧，兴许你超越我和你姐姐的那一天就会有答案了。”灰度说着，用手在彩玄头上扶了扶，这是他第一次安慰人，也是他第一次学着以彩幻的方式去安慰别人，或许这样子，至少能让彩玄感受到一丝温暖吧。
彩玄哭了好一会儿，在灰度的安静注视下总算是平静了下来，灰度复活一事她也接受了，只不过每每看着灰度的时候难免总会想起她的姐姐彩幻。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彩玄问道。
“既然我还活着，当然是去给当年的事讨一个说法了，总不能让你姐姐白白牺牲吧。”灰度一笑，对于这些事也是看开了，只不过在灰度心里始终记得自己究竟要干什么。
“曾经的你们都只能妥协，现在的你恐怕还只是一体境的实力吧，又能做些什么？”彩玄继续问道。
“事情呀从来都不是一步完成的，慢慢来，曾经已经触碰到了那个领域，即便现在重新修炼也一定是事半功倍的，到时候该讨的债通通躲不了！”
灰度并不沮丧，从出来时他就已经做好了重头修炼的准备了，毕竟这个世界的境界是存在问题的，虽然也仅仅是他们当时的那个境界，不过重新再来一次或许就能真切体会到那个问题所在了，当年的一些事也只能暂时先放放。
“那你会对我父亲动手吗？”彩玄有些担心，毕竟当时的命令还是彩天阳亲自下的，尽管她自己也曾经和彩天阳吵过，只不过对方终究是自己父亲，彩幻死后对方也是自己如今唯一的亲人了。
灰度愣了愣，又看了看彩玄，而后意味深长地说道：“会，不过不是现在。”
彩玄咬着嘴唇，果然，若是彩幻还在她或许也会站在灰度这边，然而现在的事实是彩天阳是她唯一的亲人，就算自己对她也有所恨意，那也改变不了父女亲情。
鸳鸯剑再度被彩玄握在手中，剑身泛红，道气围绕。
“那我现在就杀了你！”彩玄说着，剑尖直指灰度咽喉。
“好呀，这样子我也就不用替你姐姐做些什么了。”
灰度并未在意，朝着剑尖一步步走去，彩玄也是提着剑一步步后退着。
“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真的杀了你！”彩玄说道，然而手臂却在颤抖。
“你不会的，如果你还相信你姐的话。”灰度一笑，手指轻轻剥开剑身，就这么从彩玄身边过去了，现在他要做的事还很多，既然已经和彩玄交代清楚了，自己也没必要再在这禁地待下去了。
而彩玄也确实放下了剑，看着灰度离开的背影，心情复杂着，咬了咬牙，摇了摇头，彩玄像是做下了某个决定一般，表情这才恢复了自然。
然而没过多久，灰度就又退回来了。
“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彩玄像是已经意料到了一样，看都不看灰度一眼，很是傲娇地说着。
“我都差点忘了残影楼设有绝对屏蔽了，没有你的掌门令，我要是硬闯就很麻烦了。”灰度尴尬地说道。
“你竟然还知道有绝对屏蔽，该不是你早就活过来了吧。”彩玄惊讶，绝对屏蔽无色无形，是当初彩天阳亲自布置，屏蔽罩里面的情况即便是他也不会察觉到，但是若是有任何东西哪怕是一只苍蝇擅入屏蔽内，他都会第一时间赶到，
而由于绝对屏蔽的能量余波原因，基本上也不存在自然生物靠近，所以若是彩天阳赶到必定是察觉到了有人闯入，而外人一般都不知道这事，只知道残影楼是禁地，没有掌门令不得进入。
“其实吧，当时死了没多久你姐的还魂蛊就生效了，只不过完全复原需要时间，所以这五年来我一直是灵识飘荡状态，残影楼周围的一些事我还是知道的。”灰度笑了笑说道。
然而听到这话，彩玄脸色又瞬间通红了，很是害羞地问道：“这，这么说，这些年我在这里说的话做的事你都知道了？”
“嗯，现在想想前些年的你还真是可爱了。”灰度没有否认，看着彩玄又笑了起来。
“啊～丢死人了丢死人了，我不管，你要跟我保密，出去后谁也不许说，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
彩玄脸更红了，一边手舞足蹈一边威胁着灰度。
“大菇凉家的，总把杀人挂嘴边可不好。”灰度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我不管，你必须答应，否则，否则我就把你的事现在立刻马上告诉我父亲。”彩玄红着脸继续说道。
“好好好，我不说，所以二小姐可不可以先带我出去啊，五年都是一个景色，都看腻了。”灰度摇了摇头，有点无奈地说道。
彩玄这才缓缓恢复了脸上色泽，不过很快就又想到了一个问题，继续问道：“嗯，那你出去叫啥？总不能没有名字吧。”
“灰度呀！”灰度平静道。
“我没跟你开玩笑，你认真点行不！”彩玄气的跺了跺脚。
“我也没跟你开玩笑，名字这件事我是不会改的。”然而灰度却依旧坚持，脸色也变得格外认真。
“行，行吧，随你了，反正你现在外貌声音年龄修为都和以前不一样了，估计也没人会信你是曾经的大师兄，不过要是真出了事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哈。”彩玄嘟哝着嘴巴，又跺了跺脚，不过并没有再纠缠什么。
“嗯嗯，有什么事我自己能解决的，就是你出去后还是和我保持下距离吧，我可不想招惹你那些护花使者了。”灰度摊了摊手一本正经地说道。
听灰度这么说，彩玄又脸红了，开始解释道：
“那，那些才不是护花使者了，不过是想追求我罢了，我和他们可没有一点关系，而，而且我和你什么关系也没有，刚刚让你拥抱也只是让你对姐姐有一丝慰藉，可不要误会了。”
“是是是，所以待会儿出去了咱们还是分开吧，以防万一别人误会了。”灰度没有在意什么，连着点了好几个头。
然而走着走着彩玄又停了下来。
“怎么了？该不是你的追随者们真的在外面等着了吧？”灰度问道。
“这次他们不会来了，更麻烦的事要来了。”彩玄皱着眉头，手中的掌门令一直在抖动，灰度也是第一时间想到了一些事，眉头紧锁。
最糟糕的事没想到这么快就出现了。
彩天阳，来了！
“糟了，怎么办，你要不先躲一躲？”彩玄十分焦急，彩天阳这五年里从来都没来过，今天这来的也太突然了。
“这里这么空我还能躲哪儿去，而且三昧境强者的感知力可不是说着玩的，要是没有这层屏蔽膜，估计他也早就发现我了。”灰度摇了摇头，略显无奈。
“那怎么办啊，你这才刚出来…”彩玄接着焦急道。
“只能祈祷还魂蛊的重塑能力超过了你爹的感知咯。”灰度笑了笑，也是释然了，与其担心无法解决的问题，还不如顺遂其变。
“你竟然还笑，待会儿我可真帮不了你了！”彩玄跺了跺脚，看着这个样子的灰度气得不行。
“安啦安啦，跟你开个玩笑啦，办法我还是有的，过来吧。”灰度又笑了笑，直接拉着彩玄的手又退回到了七彩光膜附近。
而被灰度这么拉着手，彩玄的脸变得绯红，不知为何，彩玄觉得灰度手上传来的温度好温和好舒适，就像曾经的彩幻一样。
退回七彩光膜附近，灰度便跪了下来，摆出了一副祭拜的模样。
当即彩玄就心生疑惑，不解道：“这是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