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这一切与我无关，为何道长当日会劝我流连于自然。”
“是啊，无论我劝解与否，你该经历的就总也逃不掉。”
“既然是这样，那道长说的珍重自身我又该如何做到呢？”几乎是祈求的询问，她只是想要知道自己行走的方向。
“顺其自然，允许一切发生，苦恨离别终将伴随着我们，无法逃脱。”
江月黎泪眼朴素的望着她：“那道长逃脱了吗？”
她张开手，展示给江月黎看：“如你所见，我依然身处凡尘。”
“若以后……”终究还是没说出口，“我还能来寻你吗？”
“有缘自会再见。”
次日玄易便和众人告了别，离开了。
长乐宫中还是很安静，没了往日的欢声笑语。
岳弘和江月黎见过一次，因为岳弯和无忧至今下落不明，江月黎几乎给岳家人跪下。
他们自然不会怪江月黎。
最后岳家只判定是江月黎往日生病中了邪，江月黎并不反驳。
只是还是终日郁郁寡欢，可不想让身边人担心自己便每日假装欢乐。
只有她自己知晓夜夜无眠，夜夜回顾着自己两世的可笑人生。
心中竟然也生出了修道的想法。
若是只做个人间的看客，是不是就不用经历这些所谓的苦痛了。
萧云清多少年能察觉她的反常。
此后便时常带她去做以前喜欢的事情。如果忙起来或许就无暇想起悲伤之事了。
可许多时候江月黎身边都会有无忧的身影。
可她也总是掩盖情绪。
马上就是过年，宫中也确确实实忙了起来。身为皇后自然也承担着许多事情。
这回柔然来朝拜的也不再是柔然王子了，从前的柔然王子，如今已是王了。
但她依然宠爱着他的妹妹，依语是一定要来的，这里不仅有自己的老友，还是她心爱之人的故乡。
江月黎看着他们兄妹情深，也总能看到兄长的影子，每次都是柔和地笑着。
这回江月黎带着朝拜的家眷们尽了最好的地主之谊，许多人称赞她是个合格的国母。
可依语却觉得她似乎不似从前那般了。
这话江月黎听身边许多人都说过。绿橘、弦乐姐姐、陆夫人等等，无不关心她。
只是她都是统一答案，那便是年岁渐长自然沉稳些。
依语没有多想，看着她宫中的医女换了人，心中明白是经历太多便会这样。
她也曾经消沉度日，可时间会治愈好一切的。而且阿黎妹妹身边还有她所爱之人，便不用自己过多担心。只多多开解就好。
年关过后，便慢慢回到往日。
她还是偶尔带着账本去陪着萧云清处理政务。每到十五月圆也和他一起兑现曾经许下的诺言。
一切似乎都回到了从前。
媞樱这日提出自己想离宫。
她也并非想离开江月黎，只是江月黎身体已经恢复，她便想去京外的一处茅屋中住，若是有事也可来唤她。
江月黎不会拒绝她的要求，萧云清虽是不太乐意，但他也不会阻拦江月黎的决定。
陪着媞樱一起去了她所说的地方后，江月黎似乎都有些想留下了。可她知道还不是时候。
那是一处极偏的高山，上去还需要些轻功，曾经她和无忧一起来这儿山脚采过药的。
到了山顶密林处里面有一处小院，原来是媞樱和苏木一起生活过的地方。
两人都喜欢去别人都找不到的地方隐居，所以总是在鲜为人知的地方修建小院。
江月黎给她留了些暗卫护她周全，她只留下了两名女暗卫，可以帮着她做些事情，也是为了江月黎有事方便传信。
萧云清知道江月黎自己是有暗卫的，只是那日才知道她暗卫的实力雄厚。
找人查了几月终于有了眉目，原来这些都是当时江家留下的。
似乎那时能从宁家的火海逃出也是因为家中暗卫找到了她。
岳弥把萧云清查他们的事告知了江月黎，江月黎便叫他们可以试着把假身份透露出去，只是不要那么容易。
所以萧云清才在年后查清。
江月黎自己已经害了岳弯至今下落不明，凶多吉少。绝对不会再牵连岳家。
慢慢也减少了暗卫数量，只为给萧云清安全感。
弦乐虽反对，却也拗不过她的命令。
清风将军最近也时常陪着她，只是每次比试江月黎都明显地感觉到她的谦让。
这一回又是这样。
江月黎放下手中的长剑，长长地叹了口。
清风也收了动作。
“是姐姐变了，还是我如今已经这般不中用了，干什么都要迁就着我。”
“若不让着你，一直赢也没意思。”
她也不喜欢弯弯绕绕，实话却总是扎心的。
江月黎做出心疼的模样。
“怎么了？”她连忙上前关心。
“心痛。”江月黎调皮了一下。
清风长呼一口气，还好是玩笑。
两人便商量着一起骑马去看早春的花骨朵。
回了宫中却意外的发现萧云清今日格外粘人。
让雪羽查清楚才知，朝堂上竟然有人让萧云清选妃了。
“他是什么态度呢？”
“陛下怒斥了朝臣，叫人把此事瞒了下来，想来是不想让娘娘操心的。”
“你去查查那些朝臣为何突然提及选妃。”
“回主子，都查过了。”
“哦？”
雪羽有些犹豫。
江月黎无所谓道：“说吧。”
“他们说皇后娘娘如今无法养育子嗣，大朝的根基不稳。选妃是为了大朝根基。若是陛下疼爱娘娘，便让宫妃诞下的孩子记在娘娘名下。”
“合着是因为这个。”
“主子别气，陛下已经训斥了那口出狂言的人了。”
江月黎其实也并不是很生气，她的身子确实不适合生孩子了。或许即便怀上，也保不住。
可是萧云清真的不在乎吗？这不一定。
此时江月黎似乎有了个歪主意，若自己想离开或许可以选妃，再给她生个孩子。这样萧云清便不会孤单。
可是自己那也就意味着自己完全放弃和萧云清这段关系，自己真的舍得吗？
她心中自然放不下这段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