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晚了。”
洪婧文落入一个安稳熟悉的怀抱，那个人带着她飞离火海。
哪怕看不到，可听到这个声音，她只觉心头发酸。
她下意识攥住他的衣袖，轻语：“我困了……”
卫凌慕抱着洪婧文跃过火海，来到了平地。
他复杂地看着怀中疲惫虚弱的女子，她将洪婧文放到郭静怡怀中。
“你照顾好她，我还有事要处理。”
卫凌慕转身飞向城墙。
白末感受到一阵浓郁的灵力波动，连连后退。
白蛇从卫凌慕袖间落下，向白末袭去。
两道蛮横的力量搅在一起，灵力渐渐找到上风，一点点裹住妖力。
“可恶……”
白末余光瞧见站在远处的卫凌慕，心中有一计，她露出笑容，朝卫凌慕飞去。
“就算是死，我也要拉上一人，如果你死了，洪婧文一定会生不如死。”
她使出全部妖力，一股劲朝卫凌慕袭去。
白蛇一惊，急忙前去阻挡，但有人比它更快。
白末怔怔地看着眼前吐血的男子，他捂着胸口，吐出一口又一口的淤血，整个人跌落在地上。
“昱王哥哥！”
白末叫道，冲了上来，扶着奄奄一息的卫凌昱。
她失声痛哭：“为什么？你怎么这么傻？”
卫凌昱摇了摇头，他一字一句地说，说得格外吃力：“收手吧，别再一错再错下去了……”
于此同时，沈府沈珍炜闺阁中躺在盒子里的护身符化作一道金色柔和的光芒，飞跃京城上空，一直来到沈珍炜面前。
卫凌慕也显然没有想到卫凌昱会为他挡招，他脸色复杂地看着咳血的男子。
白蛇见状，动用灵力将白末裹住。
一刹那，白末身上的妖力全无，那些发黑的力量更是顷刻间消散。
一道半透明的魂体从沈珍炜体内剥离，被困在白色的灵力罩中。
而沈珍炜的眼睛恢复清明，她泪如雨下，抚摸着卫凌昱的双颊，泣不成声：“殿下，是珍炜错了……是珍炜错了……珍炜不该被嫉妒仇恨蒙蔽内心……害得那么多无辜的人蒙冤而死……害得你身不由己……”
卫凌昱艰难地抬起手，拭去沈珍炜的眼泪，他挤出笑容，温声道：“不怪你，我不怪你……能再见到沈小姐……真好……”
他含泪而笑，手臂垂落在地上，缓缓闭上眼睛。
沈珍炜眼角挂着泪珠，她失声痛哭着，良久，她看向站着的卫凌慕，苦笑着：“慕王殿下，沈珍炜做了很多错事，我对不起婧文，但我这辈子无法偿还了……”
她取出发髻上的发杈，一把捅向柔软的脖间。
卫凌慕敛下眼底的情绪，看向一直沉默地看着一切的白末。
明明大仇得报，他该欣喜若狂，可这一刻，他只觉心寒彻底。
没有预想的解脱，反而是无尽的压抑窒息。
“洪婧文，你赢了，因为你心中有情，而我输在心中无情。”
白末看着死在一起的那两个人，笑了，只是这笑多少带着不甘。
她的身影逐渐模糊，直至看不见。
“她会去哪里？”卫凌慕问。
白蛇回道：
[她这辈子无恶不作，永生永世被困黄泉，不得轮回。]
卫凌慕没再说话，吩咐侍卫：“替他们好生安葬。”
他转身离去。
他想见她了。
“婆婆，婧文怎么样了？”
“祖母，怎么样怎么样？”
“先出去，让她好好休息。”
“好，我们到屋外说。”
洪婧文听到了好几道熟悉的声音，她想要睁开眼睛看看，可是满目望去，只有无尽的黑夜，连一点星光都不肯施舍给她。
那些熟悉的声音渐渐远去，四周沉寂，只剩无边的黑暗。
冰冷，而又可怕。
洪婧文不时辗转反侧，发间被汗水浸湿，她将自己蜷缩作一团，难免会压到身上的伤口，又是一阵钻心地痛楚。
看不到，什么都看不到……
眼前不断涌现出曾经的记忆，她分明上一秒还看到他们的笑颜，可下一秒又是刺目的黑夜。
你们都在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