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这座基地的中心广场上,巴布尔和阿尔杰农正组织着一帮手下在调试着发射装置。
巴布尔一脸狠戾,他对着阿尔杰农道:
“半小时后,我们就可以让对方军事基地毁于一旦的一幕登上全球新闻的热搜了。
哈哈,这就是他们挑战我,防碍我的下场,他们让我不爽,我就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对!”阿尔杰农肆意地狂笑着:“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的痛快,像今天这般的酣畅淋漓,我终于可以引吭一鸣,可以扬名立万了!”
当石玉昆摇摇晃晃的从巴布尔的办公室走出来时,刑晓阳正在远处向她招手。
来到近前,看到邢晓阳正一瘸一拐地推着一个电动平板四轮小货车。
停下脚步,他指着小货车对石玉昆疾声大呼道:
“乘上它,快离开这里。
记住,我的心永远是忠于祖国和人民的,一路多保重!”
说完,刑晓阳用力地把虚弱的石玉昆推上了平板小货车,然后用左脚用力一蹬,那四个轮子的电动车子,便沿着水泥路面顺着下坡路,如阪上走丸般地飞驰而下。
由于此刻的石玉昆已经是神昏意迷,她只是用潜意识的意念在掌控着自己的身心。
她只听到身后刑晓阳那疾如星火的声音传来:
“顺着这条水泥路面一直行下去,就到了大门口,我相信那里已经畅通无阻了!”
石玉昆紧紧地抓着电动平板货车的抓手,在悲凉凄苦中,她的脑海中始终出现着夏军志胸腹中血洞破裂开来,里面肠子蠕动的一幕,这让她在肝肠寸断中发出了急切的悲鸣。
风呜呜的从耳边掠过,石玉昆紧咬牙关,紧握着抓手,在头晕眼黑中凝视着前方的水泥路面。
此刻,她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快冲出去,去解救夏军志。
尽管自己已向魏主任她们发出了求救信号,但是这爆炸后的基地,一定会产生冲击波。
如果夏军志还没有得到有效救治,如果通天崖上的建筑一旦被摧毁,那么它下面的漾池一定会收到严重影响的。
那么夏军志的性命就会受到致命威胁了。
在石玉昆抵在小货车上驶到大门口的这段时间里,她脑海中一直闪现着夏军志那苍白变形的面庞和他那血淋淋的胸腔。
这让石玉昆在痛苦不堪中强力支撑着自己的躯体,时刻让她惊着心牵挂着夏军志的安危。
否则,她早已在体力不支中跌下小货车了。
就在石玉昆乘着小货车越过一段段路程,又转向距大门处不到五十米的距离时,门口的大铁门处传来了轰天巨响。
放眼望去,大铁门被气浪喷出分成众多碎块飞向了四面八方。
当一切飞起的碎块落在地上溅起阵阵尘土时,石玉昆在平板货车的带动下,倏然从被炸开的大门口冲了过去。
而在她经过此处时,分明见到了道路两旁有两个人在向她招手。
他们穿着和刑晓阳一样的工装,有着和他一样病态般淹黄潦倒的身躯。
她知道,这两个人一定就是盖尔和阿诺。
而此时,高墙内响起了纷乱的断喝声和纷杂的脚步声。
同时,剧烈爆炸声也从远近不同的五个方向传了过来。
只听见土匪们用惊恐失色的声音分辨着那些起火的方位。
“是弹药库!”
“是科研室!”
“是地下仓库!”
“是中心广场!”
石玉昆下面的路是几近六十度的大滑坡,她紧紧地把握着货车的把手,任凭身后传来的爆炸声和嘈杂的人流渐渐远去。
她努力坚持着,不让自己因虚弱的病体而被甩落出去。
就这样,石玉昆在神情恍惚中坚持着,脑海中出现了刑晓阳那决绝而悲苦的眼神。
她也想象到了,也许他已经被爆炸物击中倒地身亡了。
是的,正如刑晓阳说的那样,他和他的父亲刑向东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刑晓阳的死重于泰山,而刑向东的死却轻于鸿毛。
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截然不同的两个群体。
想到刑晓阳的悲惨命运,石玉昆是怅然若失。
他的影子刚从脑海中消失,夏军志那胸腹部鲜血淋淋的一幕又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她不由地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
而此时此刻的石玉昆,越来越感到自己的力尽神危和神志不清了,她的四肢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她的脑筋也不受自己支配了。
就在石玉昆由于力不从心,双手要从货车的把手上脱落下来时,右前方二十米处传来了郑天惠那急促而震动四野的声音:
“石玉昆,左边是一个缓坡,快从车上跳下来!”
这声音像一道惊雷,让石玉昆即将闭合的双眼蓦地睁了开来,她用眼睛望着左边水泥路侧方的草地和荆棘。
在意念驱使下,她松开车把,身体猛然向左边跃起,双手抱膝,然后两个翻滚便在失去知觉中滚下了草坡。
当郑天惠等人赶到石玉昆滚下山坡遇险的位置时,她们被石玉昆那昏迷不醒,面目青白,形容憔悴的形象所震慑。
是啊,只有短短的几个小时,石玉昆竟然变成了这般让人触目恸心,形容憔悴的模样,怎能不令人心生痛楚。
郑天惠冲在第一位,她跪在地上把石玉昆抱了起来,她流着泪呼唤着怀中的石玉昆。
但是石玉昆在大家千呼万唤中也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于是,郑天惠背起这个让她一生都为之骄傲,为之倾心的石玉昆,向山下的汽车狂奔而去。
石玉昆被安全护送到了专业的军事医院,她在床上整整躺了两天两夜,面容才恢复到了正常颜色。
当她意识清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夏军志怎么样了?”
魏书霞摇头叹息道:
“情况不容乐观,石玉昆,不管出现了什么让人无法承受的痛苦,我相信你一定不会被击垮的。
石玉昆,你要尽快好起来,因为我们是革命战士,要有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南西北风的气魄!”
尽管魏书霞的话句句激发人心,但是此刻的石玉昆在听到夏军志的情况不容乐观后,已经陷入了伤心欲绝,猝然流泪的地步。
看到石玉昆闭上双眼,一时陷入了黯然伤神的悲怆之中,魏书霞感到自己刚才的话有些不合时宜。
不过,她不后悔,她相信,石玉昆最终会面对这些悲哀和不幸的。
这时,门口传来了高亚倩的叫声:“魏主任,你出来一下。”
魏书霞疾步走了出去,石玉昆从微微睁开的眼睛观察到了郑天惠也随着魏书霞走了出去。
而她们在门外的悄声细语终没有逃过石玉昆那灵敏的耳朵。
“魏主任,总军区医院传来消息,夏军志已经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