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知道这是纵兽的心软，美滋滋爬上去坐好，待鬼猿走到和纵兽几乎平行的时候，她又壮着胆子捏住纵兽的袖口。
纵兽察觉到了，但没有拂落，由着她牵。
约莫是鬼猿驮不稳，所以才想拉着。若不叫她牵，真摔着了还要再医，不如叫她扶着些。
本来呢，纵兽是想着直接给平静捏一个成人身躯的，奈何她为平静短促一生之中的起伏占据心神，捏着捏着才发现自己的衍生泥不够。
这……
她瞧着只有上半身的平静，有几分羞愧。
思来想去，她本来想找象苍借一点，但一想到两人的恩怨，长叹一口气只能作罢。
于是最后她只捏了一个六岁的平静，然后把那个成年人的灵魂暂放其中，等她自己慢慢长大。
小鬼猿原本野性十足，但经过几日的驯化，脾性也乖了许多，尤其面对主动将身体让给它的平静更是温顺，心甘情愿做平静的坐骑。
她们走过落叶纷纷的木桥，平静试图用手接住落叶，奈何手掌太小，叶片太大，她接不住。
这一动作起来，纵兽的袖子就被轻微扯动，纵兽侧目看去，小人正努力接叶子，认真的模样，和她在忆往昔中看到的幼年平静一模一样。
那时她带着平安煮饭劈柴，手上都是细密的伤口，看得时候她还有几分不忍。
现如今，她一双小手嫩呼呼，一条伤痕也没有。
看上去是个文静的姑娘，实则却是个闲不住的，她似乎总能给自己找到事做，一刻也不得闲。
见她着实费力，纵兽无奈帮她折了片叶子递过去，平静欢欢喜喜接过。
见她确实喜欢，纵兽唇角弯起，走着走着想起一事，不觉有几分犹豫。
当初和折澜说，只需几个月就可以帮平静重塑肉身，并把人带给她，如今却出了这样的差错……
如今的平静没了御兽者的体质，但因为有她妖神纵兽的精血，所以对灵兽的驱使也并无影响，反而还要比御兽者更加得心应手。
灵兽对妖神的尊敬和臣服是天性使然，并不需要积攒认同。
不过那也是她成年之后，获得神力才能办到的事，现在她这么丁点一个，就算送回去，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忙。
折澜还需要帮月神的传承者飞升，若再顾上这个小家伙，恐怕分身乏术。
她若有所思，走了一路，最终决定还是同折澜一起商讨。
但商讨之前，不免要问问这个小白团子的意见。
她低头：“本殿曾答应折澜，等你重获肉身，就带你去见她。如今你肉身虽成，但……此时回去也没有什么作用，因此本殿决定带你一同前往，和她商量之后再做决定，是将你送还，还是继续留在我处。你意下如何？”
平静仰起头，水灵灵的大眼睛仿佛两粒黑葡萄，纵兽看过那么多灵兽幼崽，也没有一个像平静这么可爱的小团子，不觉心软。
平静点点头：“好~漂亮姐姐说什么，我就听什么。”
纵兽闻言，第无数次纠正：“尊卑有序，你需唤本殿师尊，或者殿下，总之，不可唤姐姐。”
荒唐，她比这团子差出几千万岁，怎么可能当得起这声“姐姐”？
平静却觉得这两个选项太严肃沉闷，她干脆闷声不叫。
纵兽知她总是在某些无用的事上固执，也没有强迫，带着她去找折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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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东陆时，已经又是一年莺飞草长，遍地的青草香沁人心脾，入目便是一幅蝶舞纷飞的美好春景。
时光飞快，在修仙者的漫长命数之中，无人会介意过去多少时日，因为这一年两年对于他们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
但对于折澜来说，她却一日一日都记得清楚。
从恕浊陨落到今日，已然过去三十七年了，也就是说，距离百年期限只有六十三年了。
楼听许如今仍在分神后期，若找三样药材的过程不顺利，那她突破拜门也是遥遥无期。
思及此，折澜不免有几分焦灼。
宁鹤年高兴地在草地上打滚：“终于离开北陆了，天哪，我的眼睛每天只能看见白色都快瞎了，还是我们东陆好。”
澄灼见状不禁吓他：“我可瞧见癞蛤蟆在你附近，一会儿跳进你嘴里去！”
宁鹤年表情一变，瞬间爬起身。
几人都被逗笑，澄灼下意识看向郁知，瞥见后者淡漠的视线之后，又迅速收敛了，好像癞蛤蟆跳进她嘴里。
宁鹤年见状偷笑：“平安，你说澄灼这算不算自作自受？”
声音有点大，澄灼恶狠狠瞪他一眼，瘪着嘴落在后头。
自从上次郁知表白之后，澄灼可谓坐立难安，辗转反侧好几天总算决定回应，却不是郁知想要的答案。
“我一直都觉得，你是我妹妹。”
妹妹？
喜欢把别人当妹妹，那就别指望妹妹给你感情了。
郁知当即冷哼一声越过她，自那之后再也没给过她温柔表情，到现在也有几个月了，澄灼极其不自在。
她渐渐懂了郁知这样做的意思，无非是想告诉她，以往的温柔和偏心都是郁知给“心上人”特有的，若只当姐妹，便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事到如今，澄灼有些后悔，但郁知的态度摆在那儿，她又不敢靠近，更兼没什么顺利开展话题的机会，只能先这么不上不下地尴尬着。
楼听许不是第一次瞧见她这谨小慎微的样子了，颇觉好奇，实在忍不住了，低声问折澜。
“她们这是怎么了？”
折澜睁开眼看看那两人，微微摇头：“唉，情之一事，自讨苦吃。”
情？
楼听许一脸懵，把缠着她咬她腰带的镜楼拨到一边去，又问：“您是何意？”
折澜抵着额头，轻飘飘说出的话震惊楼听许一阵子：“郁知爱慕澄灼，可澄灼只当郁知是妹妹，两人自然不欢而散。”
每个字都是她听过的，但连在一起，楼听许忽然一个字都听不懂了。
爱慕？
当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