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翻译与洛尼卡公司的人一起告辞了。
夏木楚关上门,脱下风衣,然后开始他的固定程序:取出自带的茶叶泡上,点燃一支烟坐到沙发上去。
张三有很多久别重逢的话想说,有很多事情要汇报。但他了解夏木楚的性格,不讲多余的话,更不听海阔天空的情感抒发,而他自己又不善于言辞,所以就等着夏木楚发问,问什么答什么。
然而,夏木楚却只是喝茶、抽烟,什么也没问。这种沉闷的气氛和人们习惯的场面很不一样。
张三耐不住了,说:“木楚哥,要不要我先把考察活动的日程安排汇报一下?另外……”
“不忙,其它的事明天再说。”夏木楚做了一个手势,说:“我可能对时差有些不适应,而且晚上还要举行工作会谈。你先回去,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清清脑子。”
夏木楚似乎很不尽人情,但是多年的交往,张三已经习惯了。于是说:“好吧,我明天早上来看你。”
张三告辞了。
就夏木楚而言,已经不需要张三再汇报什么了,所有实质性的问题都装在他的脑子里,而张三所能知道的事情,实在是太无足轻重了。
他对亚列颠人安排“述职”时间如此之紧早有心理准备,此刻他所需要的,确实是静一静,保持一种稳定的心态,保持一种清醒的头脑。这就像是要准备迎接一场“超级大挑战,刺激得很”呀。
晚七点,那电话铃就如同催命符咒般突然爆响,“叮铃铃”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扎心。
夏木楚伸手拿起电话。
只听到对方用标准的汉语说道:“夏先生,接你的车已经到了,停在旅馆门口,是一辆卡迪拉克轿车。”
夏木楚放下电话。
心中微微一紧。
哎呀呀,这绝对是要搞大事情的节奏啊!
他深吸一口气。
接着毅然决然地走出旅馆。
门口果然停着一辆崭新得闪瞎人眼的卡迪拉克轿车。
后车门大大地敞开着。
仿佛在热情如火地召唤他:“嘿,快来,刺激精彩的事儿正等着你呢。”
夏木楚对守在车门旁的人连个招呼都没打。
直接就上了车。
那模样,酷得就像电影里的超级大佬。
一脸的高冷范。
拽得不要不要的。
十几分钟后,汽车缓缓开进了一座大院。
这座大院格外幽静。
周围的树木郁郁葱葱。
仿佛在诉说着神秘莫测的岁月传奇故事。
汽车在一座大楼前停下。
一个男人默默地将夏木楚带到一间宽敞得让人惊掉下巴的客厅里。
然后关上门悄然离去。
这感觉,就跟踏入了一个神秘奇幻的城堡似的。
这间客厅足有一百多平方米。
哇哦,那叫一个宽敞大气上档次。
奢华得令人惊叹咋舌。
内部装饰那可真是高端大气上档次,低调奢华有内涵。
绝对的“杠杠滴”。
处处流淌着古老罗马的文化气息。
简直就是艺术的神圣殿堂。
高端大气上档次到没朋友。
客厅的中央摆放着一张很大的乳白色圆形石桌。
四周是淡黄色的沙发。
与顶灯柔和的光线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营造出一种温馨而典雅的氛围。
这场景,就跟时尚杂志里的超级大片一样。
美轮美奂。
让人仿佛置身于梦幻仙境之中。
简直就是“颜值爆表”“yyds”“绝绝子”。
客厅里只有三个人。
在环形沙发之外不太显着的地方坐着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
老人的眼神深邃而犀利。
仿佛能洞穿一切。
那气场,强大得让人不敢直视。
简直就是“霸气侧漏”。
而站着的两位夏木楚认识。
一位是雷诺。
一位是翻译。
双方见面,没有握手。
也没有任何寒暄。
雷诺只是以一个简单的手势请夏木楚入座。
二人在环形沙发里坐成了一个等边三角形。
雷诺的脸上冷若冰霜。
他看着夏木楚。
缓缓地说了一段话。
随后翻译立刻传达道:“我很遗憾,我们是以极不愉快的心情第二次见面了。尽管如此,我们仍然要为没有准备晚餐表示道歉。经授权,我作为代表与你讨论我们共同关注的几个问题。”
于是,两个人的谈话在翻译的中介下正式开始了。
雷诺语气冰冷地说:“在足球场上,被出示红牌的人是要被罚出场的。按照传统,背叛的人将被处死。”
夏木楚沉默不语。
心里却在想:哼,吓唬谁呢?小爷我可不怕。
雷诺接着说:“看看你的账本,我们给你的与你回报给我们的,那是一笔多大的赤字。你怎么收场呢?”
“那要看适用什么规则。”夏木楚沉静地回答。
“如果是绅士的规则,我做的事情由我负责。如果是野蛮的规则,我周围的人其安全和财产受到威胁,那么,同样的规则也适用于另一方。”
雷诺说:“我不认为你对我们之间的力量对比缺乏常识。”
雷诺的语言确实很有特点。
他用“对比”一词显然是出于礼貌。
他的本意其实是要求对方开诚布公地讲出应变对策。
其中又兼容了承认客观的成份和提示、威胁的成份。
他的用词精确程度令人惊叹。
多一分就嫌露骨了,有失风度。
少一分就嫌偏题了,喻意不明。
这说话的水平,简直就是高手中的高手啊。
让人不得不佩服得五体投地。
夏木楚说:“根据我们对报刊消息作出的统计,贵方向龙腾国出口了将近九亿龙腾币的设备。以交易双方权力人物在各自国家的地位、影响,
加之云阳公司案件在龙腾国的影响和你们跨国公司在国际上的影响,这个内幕有可能从经济事件演化为政治事件,我们都会因此受到国际舆论的关注而有幸成为名人。”
亚列颠人对这种局面显然有所预测。
雷诺沉默了片刻。
然后冷言说道:“真是一张好牌,你应该用它把自己也包进去。当然,你也不必介意这个世界上还活着几个鄙视你的人。”
“我介意。”夏木楚坚定地说。
“我的原则是,不欠别人的。”
“很好,我欣赏这种负责任的精神。”雷诺说。
“你不在了,你们在格拉普尔公司的股份如何处置?”
夏木楚毫不犹豫地说:“虚的一笔划掉,实的全部退出。”
雷诺说:“计算你们在地产上的实际收入,扣除六百万龙腾币的启动资金和四十二万美龙腾币的转移资金,你们持有 15%的实股,而其中的 12%是属于王龙、张三二人的。从这个意义上讲,你在多大程度上能代表别人?”
夏木楚说:“如果王龙和张三的资金继续留在公司里,将来他们有可能连双袜子都得不到。你们不需要他们,但有可能以最文明的方式迁怒他们。”
“那么,”雷诺问。
“谁来接收股份?”
夏木楚答道:“这项工作将由方白云负责。如果你们放弃等值收购的机会,这些股份就要以 10%的升值做为转让条件公开面向社会转让。深圳天达公司董事长冷若寒表示,如果有机会,他愿意掺股汉州格拉普尔公司。
我确信,一旦发布消息会有更多的公司愿意加盟大牌公司,从而使股份的增值幅度上扬。当然,这就打乱了汉州公司的结构,如果你们可以忍受这一条的话。”
雷诺再次沉默。
他静静地注视着夏木楚。
心里在感慨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