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翻滚，戾气倾泻。
江燃，你有种！
脊柱窜起凉意，江燃如坠冰窟，浑身血液冻结，一个踉跄，差点闷头栽下去。
“堂哥，走路看点路。”江野冷笑，“某些东西摔坏了，便不顶用了。”
什么意思？
江燃抬头看江野，却见江野越过自己，大步进屋。
而他老子则用不成器的目光，狠狠剜了他一眼。
“爷爷，大伯来了。”
迈过门槛，江野一屁股坐下。
江猛随后进来，笑着一张脸，“爹，小野这个侄子办席，俺这个当大伯来凑个热闹。”
“坐吧。”江大刀思付片刻。
江猛刚准备就近坐下，江野不咸不淡的声音响起。
“大伯，这凳子有人。”
含笑的面色，陡然一僵。
“俺换个。”
“这个，也有人。”
“还有人。”
......
江猛每每准备坐下，江野便开口阻拦。
江猛能皮笑肉不笑的忍着，但江燃忍不了。
他怒吼，“堂弟，你就是找事，也不能这么明显。这么多空的凳子，怎么可能都有人？”
“爷爷。”江野把矛头抛给江大刀。
江大刀轻咳一声，“野小子，没说谎，这些凳子的确有人。”
“爷爷，你偏...”
江燃话没说完，便被江猛拽了一把，拉到身后。
“爹，那俺们的座位在哪？”
江大刀面色更不自然，总不能说没准备？
他顾忌情面，不好意思，但江野却不讲究那么多，直接撕破脸。
“没准备。”江野一片坦然，“侄儿也想不到，跟我抢媳妇的大伯一家还能厚着脸皮上门道喜，所以就没准备。”
时刻准备表现的江国，立马抓住来之不易的机会。
“什么抢媳妇？怎么回事？队里还有这种事？”
刁难的话一出，江猛对江野这么容易放他们进来的怀疑，打消不少。
原来是借着江国支书闹大，叫他丢面子。
果然，还是年轻。
知道轻重的江猛，丝毫没遮掩，把他之前的打算，一一道明。
然后，挨了江国劈头盖脸一顿训斥。
江猛连连保证再不会干出这种事，不然就送他去检查办，这件事才作罢。
“大小子，带你弟回去，搬几个凳子来。”江猛能屈能伸道。
江燃则是不情不愿带着江旺离开。
在院子时，刚好与办完事的江竹撞上。
“病痨鬼，把钱给我。”横肉挤在一起，福气的面相，却是面露凶狠。
江竹冲他笑笑，然后顺势倒下。
“大哥，大哥，救我，堂弟要打死我。”
一听这话，纵容江旺抢钱的江燃，暗道一声不好，抱起江旺，准备开溜。
然他还没来得及动脚，身后便响起江野凶戾中带着玩味的话语。
“堂哥，怎么？打了人就跑？”
“混账！”江猛暴喝，抓起放在门口的扫把，一下又一下甩在江燃、江旺两儿子身上。
“俺叫你们欺负小竹。”
江旺委屈的掉眼珠子，“爹，俺没有，是他自己倒的。”
江猛打人的动作僵硬一瞬。
“大伯，对不起，是我不该拿这钱。”
“大伯，堂哥、堂弟想要，我把钱给他们就是，别打我就成。我身子骨差，遭不住。”
江燃有些傻眼，江旺更是气红了眼。
“爹，他说谎，你打死病...”
“混账玩意，给老子闭嘴。”
噼里啪啦。
江猛打的更使劲了。
挎着篮子来的宋娟，看见儿子被打，瞬间急了，跟个小炮弹冲过来，挤开江猛。
“当家的，你弄啥？孩子都被你打死了。”
江猛借机丢下扫把，顺便给江燃使了个眼色，“瞅瞅你教的好儿子！”
脑子转过弯的江燃，推开宋娟，拉着江旺，“旺旺，给你堂哥道歉。”
“俺不。”
江燃不知在江旺耳边说了什么，满脸不情愿的江旺，翁声开口，“对不起。”
这时，看戏看够的江野，扶起江竹，佯装训斥。
“多大点事，哭什么，叫你堂哥、堂弟挨揍，以后不得埋怨死你。”
“俺没有。”
见江野视线落在江旺身上，江燃忙不迭掐了他一下。
“俺也没有。”
“这，我就放心了，要是日后小竹受伤，想来也不会跟堂哥、堂弟有关系。”
意有所指的话，江燃面一黑，却也只得笑眯眯应和，“当然不会。”
“大伯，不是当侄子的说你，都是兄弟的小打小闹，何至于动手？”
江猛心中冷哼。
猫哭耗子假惺惺。
“以大欺小，就该打，不然，以后不得上天？”江猛嘲讽回去，“若不是大侄子在这劝着，俺打死这个臭小子。”
刚走到院门口的江旺，身子一颤，嘴一瘪，就要哭出来。
他老子要打死他。
却被江燃眼疾手快，堵住嘴巴，抱起，快步离去。
一行人，又坐回屋里，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过了一会儿，院里热闹起来，江野出去招呼客人。
又过了大半小时，狭小的厨房，传来一股肉香，大伙再没了交谈的心思，猛吸鼻子，吧唧着嘴巴，眼巴巴的等着。
这时，厨房走出宋娟的身影。
她吆喝道，“饭好了，大家排队来打。”
话落，大伙激动了，挤着向前。
“大家别急，排好队，放心肉够多，管饱。”江野瞥向宋娟，“是吧，伯娘？”
宋娟很想冲到江野跟前呸上两口。
肉？哪来的肉？
“管够，管够。”宋娟把牙快咬碎，才压住内心滔天的怒火。
大伙安心了，老实排起长队。
浓稠的大杂烩，一碗一碗被舀走，大伙心满意足的端着碗，在凳子上，大口吃起来，生怕一会儿，吃不上第二碗。
只是，吃着吃着，他们慢慢发觉不对劲了。
这好几口下去，怎么一块肉都没吃到？
但那么一大块肉，他们亲眼所见，哪能有假？
他们不信邪的，有的翻了翻，有的则是一碗干没。
别说肉块了，连肉沫星子都没见到。
怒火直窜天灵盖。
他们推开人群，拿着干净的碗，找上宋娟，“肉呢？哪去了？”
“你耍我们？”
没排到的人，听到这话，亦是怒从心头起，他们辛辛苦苦等了这么久，没肉，算什么事？
“宋婆子，你要不给老子一个交代，老子把你家拆了。”
“拆了！”
“拆了！”
“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