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夏回到办公室后，耳边一直回想着周启东的那句话。
“我会让你为今天的决定而后悔的。”
以她对周启东的了解，他并不是一个只会放狠话而不付诸于实际行动的人，这句话听着像威胁，但她明白，这绝对不只是一句威胁的话语，他应该是要预谋着什么。
她心思不定，眉头紧锁时，敲门声响起。
“请进。”
程佳茹抱着一摞文件走了进来。
“经理，这些都是需要您签字的，麻烦您审核之后签一下。”
“先放在这吧，我一会儿再看。”
“好的，经理。”
程佳茹见她的脸色不对，也没有再跟她多说什么，她微笑了一下，转身走出了她的办公室。
陈夏此刻的心很乱，似乎又有几分恐惧，她打开了程佳茹拿给她的文件，扫了几眼之后，没有什么心思地又合上了。
她打开了集团oA的审批界面，她的那份离职申请还卡在顾子灏那，像她这个级别的人，离职申请的审批人第一位自然是直属领导，下一位是人力资源总监，而最后一位就是集团总裁。
她跟周启东的谈话算是聊崩了，但他真的会不同意她的离职申请吗？
现在的她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觉得度日如年，对于未来的那种未知感让她心慌，也让她无心再正常工作，这样的不专业让她有些讨厌现在的自己。
一连三天，顾子灏那边还没有动静，陈夏真的有些急了。
今天是周五，陈夏上班后第一时间冲进了顾子灏的办公室。
顾子灏翘着脚斜倚在办公椅中，好一脸舒适惬意的模样，对于陈夏的突然闯入他似乎也如意料之中一般，脸上并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
“陈夏，你找我有事？”
他明知故问，但陈夏此刻却不想因为这个而跟他争论什么，她虽然来时匆匆，但语气却还是一如既往平稳得很。
“顾总，我的离职申请您还没有审批，难道您是真打算让我劳动仲裁吗？”
顾子灏嘴角勾起，轻笑了一下，他将脚放下后，从座椅中直起了身子。
“你先坐，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陈夏乖乖地扯过椅子坐下，看向他的眼中带着几分疑惑。
“您想说什么？”
顾子灏往前欠了下身子，开口之前嘴角再次勾起。
“陈夏，我一直觉得你是个挺聪明的女人，起码我觉得能入了东子眼睛的女人，智商都得是这个。”他说着的同时竖起了大拇指。
“但是陈夏，我不得不说实话，这次你做的决定太不明智了，暂且不说你非要离职，就你总拿什么劳动仲裁说事不觉得幼稚吗，你当东晟在滨海是吃素的，今天我实话告诉你，如果我们想要按死一个员工不比捏死一只蚊子费力多少，所以，你如果真的想走的话，记住以后不要拿这种口吻威胁我，更不要去威胁东子，否则你就是自讨苦吃，明白吗？”
陈夏哽了一下，她之前就知道周启东的人脉广，东晟的背景也硬，但是在这网络横流的社会上，难道真的还有人敢随意挑战民权吗？
“顾总，您在吓我？”
顾子灏哼笑了一下。
“陈夏，我还真不是吓你。”
“其实你今天不来找我，我也要找你一下，我来给你看样东西。”
顾子灏站起走向身后的文件柜，指纹解锁后，他从柜子中拿出了一份文件，放到桌上后，他慢慢地推到了她的眼前。
“你自己仔细看看吧，我之所以不审批你的离职申请是在有意保护你。”
陈夏俯下身拿起那份文件，上面赫然印着几个红色大字。
【东晟集团工作人员接受调查通知书】
人力资源中心发文，集团总裁亲审，加盖集团电子印章，无不彰显着这份文件的重要性。
陈夏从头到尾仔仔细细，一字不落地看了一遍，大致的内容是，东晟集团参与的一次投标项目被泄标了，这次项目整体标的额初步估算八个亿，被泄标的同时也意味着东晟此次损失至少八个亿，然而针对此次泄标事件，涉及该项目所有人一律接受集团内部审计调查，这批人员之中自然包含了陈夏。
“顾总，这什么意思，我并没有泄标，这是犯法的，我怎么敢啊？”
顾子灏冷哼了一声。
“陈夏，你还不明白吗？重点不在于你有没有泄标，而是你根本就走不了了知道吗？”
“什么意思？”她仍旧有些迷惑。
顾子灏摇了摇头，拿起桌上的水杯貌若自然地喝了一口。
“陈夏，你说你惹周启东干嘛呀，我多少年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威了，你知道如果你坚持要走的话带给你的后果会是什么吗，侵犯商业秘密罪，按照这个标的额，起码十年有期徒刑。”
陈夏震惊地瞪大了双眼，看向他的眼中满满的不可置信。
“你们凭什么认定我是泄标的人啊，你们有什么证据吗？”
“陈夏，你的脑子是真被吓傻了吗？我刚才说过的话你没有听到吗，我说过东晟在滨海要按死一个员工轻而易举，你若要讲证据，那人证物证还不是信手拈来，哦，对了，东子还让我提醒你一下，在青城的时候他去过你的房间对吧，他的U盘落在过你房间里这一点你不会不记得了吧。”
陈夏的拳头瞬间紧握，瞳孔也因惊慌恐惧而扩张了一下。
周启东说的要让她后悔，指的是这个吗？陈夏真的没想到，自己这小人物居然能够值八个亿…
他为了不让她离职可谓真是下足了血本，八个亿的项目就这样被他当做一个利用品一般成为了圈住她的一环，不得不承认，有钱就是任性，有钱就是舍得，但她更想说的是，以这种方式来困住她，他也真的够卑鄙。
“原来你们这种上流人士还会干这种勾当，我陈夏何德何能啊，居然令周总这么大费周章。”
顾子灏听着她这几句讽刺的话心里挺不是滋味儿的，虽说他的心跟东子是一起的，但用如此狠绝的招数对付一个女人，顾子灏此刻竟有些同情她。
“陈夏，你也别阴阳怪气的，我今天跟你说这些的目的就是希望你能明白现在的形势，即便你想走的心坚如磐石，但这次你无论如何是走不了了。”
陈夏认了，事到如今，她还能有什么别的选择吗，她自认为她并没有那个勇气跟他硬磕，十年的有期徒刑可不是玩笑话而已，真把他惹急，把她送进监狱他真能做得出来，而他也有能力做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