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钱钱，全是些讨债鬼。
“没钱，我没钱。”
张梅花转身拒绝交流。
“没钱？我爸的退伍费、抚恤金，还有我的补助呢？这些年可都在你手上捏着，现在跟我说没钱，不太好吧？”
听着这熟悉的话语，张梅花都快烦死了，为什么每个人都要将她的收入来源数一遍？闲的他们。
“没钱就是没钱。”
她背对着洛安，没发现她脸上阴恻恻的笑，就听见门砰的一声被打开，下一秒洛安搞事情的声音响了起来，“妈，我可是你亲闺女，你不给我学费不给我生活费也就算了，我命好遇到了好老师，他们帮我一步步走到了今天，可现在我已经考上了大学，总不能还让我伸手问他们要钱吧？”
“洛安你给我闭嘴！”
闭嘴是不可能闭嘴的，毕竟长嘴就是拿来说话的。
“妈，你可是我亲妈，你有钱贴补娘家，就是没钱给我花，你这样对得起我那早早死去的爸吗？他要是知道这些年我在你手上吃了多少苦，信不信他半夜都能从地府里爬出来找你算账？”
洛安声音清脆，上午刚吃完一个大瓜的同志们又来劲了。
“哪个病房又吵架了？今天咋这么热闹呢？”
“好像还是那个病房传出来的，听声好像是她女儿考上大学问那女的拿点路费，结果那女的有钱贴补娘家没钱给女儿上学。”
“不是吧？那可是大学生，她脑子得坏成什么样才不愿意花钱给女儿上这个大学？我闺女要是能考上大学，我都能给她摆个流水席。”
“俺也是，家里有个大学生那是多骄傲的一件事，怎么能这么糟践孩子呢？”
嗡嗡嗡传来，张梅花不看门外那些人都知道他们会说些什么。
“我让你闭嘴你听到没？”
“妈，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呢？我听说你不仅给张雪捐肾，还拿钱给她治病，怎么她没爹没妈啊？从小你就这样，什么好东西都留给他们姐弟俩，而我连一口饭都混不上，我要真不是你亲生的你就早点告诉我，也好让我去找自己的亲妈啊！”
洛安说喊就喊，说哭就哭，根本不给张梅花一点反应的机会。
“我是你妈，我想怎样就怎样，你管不着。”
“行，既然你这么说，那就把该我的那一份给我，当初爸成了烈士，公社怕你改嫁不管我特意给我留了一份钱，这些年一直是你拿着，我一分都没享受到，还有我爸的抚恤金、退伍费也该有我一份。
当然，如果你这些年好好待我，至少不少我一口吃的，我今天也不会说这话，可我好不容易靠自己才拼来的机会，我不会听你的将大学名额让给你的好侄女张雪，更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由着你糟蹋。”
铿锵的话语刚落，外面就响起一阵阵鼓掌声，“小姑娘干的漂亮，咱是新中国的人，绝对要向恶势力斗争。”
“对，这样的妈不要也罢，以后好好学本事，建设咱们的新中国。”
“把钱还给孩子！”
“把钱还给孩子。”
张梅花看着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只想一口盐汽水将这些人喷死，可她不敢，前几天她还见过其中几位将一个打老婆的男人给揍了，就这还没被处罚。
“我现在真没钱了。”
洛安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好像在分辨她这话是真是假。
“你问都没问我一句就给张雪了？”
张梅花点头，“她也是你妹妹，你......”
洛安立马摇头否认，“我可没那样的妹妹，谁家妹妹自己不好好学习却一天到晚想抢表姐的大学名额？”
经过上午那一场大戏过后，众人也算将张家这几人的关系搞清楚了，加上张雪也住在这一层，很多人都见过，吐槽起来就更欢了。
“那丫头平时看着挺好的，咋还能干这种缺德事呢？”
“会装呗，我看他们家这几人，也就这小姑娘正常点，果然正常的孩子在这种家庭里都不受待见。”
“丫头，以后你好好过自己的日子，这种妈不要也罢。”
“不要也不行啊！等闺女大学毕业，她还能不攀扯上去？”女人指着张梅花一脸鄙夷。
“妈，我还叫你一声妈，我问你最后一句，你现在说没钱，如果你们之前的计策成功了，张雪顶了我的名额去上大学，你会拿钱给她吗？”
“没钱就是没钱。”
虽然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坚定，但张梅花足足犹豫了十几秒，谁还能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了，既然这样你就将这个签了吧，那些钱我也不要了，就当我给你的赡养费，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
洛安从随身带的挎包里掏出一张白纸，唰唰唰就写了满满一张纸拍在张梅花面前，“签吧，你对张雪那么好，以后有她照看着你我也放心。”
张雪一直在人群后头看着事情的发展，见状实在是忍不住跌跌撞撞冲了进来。
“安安，都是我不好，你别这样逼姑姑，姑姑会伤心的。”
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张雪，洛安的演技可不比她差，将一个受伤却忍着不说的坚强孩子演绎的淋漓尽致。
“伤心？她才不会伤心呢，她心里眼里都只有你，如今愿意拿钱拿命帮你，我也不求其他，只希望你做人有点良心，别辜负她的一番苦心，以后好好孝顺她就行了。”
说完不再看张雪，“签吧！签完我还得回去想办法凑钱，要不然我这大学是真的没法上了。”
最后张梅花还是签了字，或许是被逼的，或许是为了赌一口气，可字签下去的那一刻她就后悔了。
人是她生的，凭什么她就得签这劳什子断绝关系的东西。
看着洛安小心翼翼将东西收好贴身放着，张梅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恨意，“现在满意了？你总说我不好，你自己又是什么好东西，不就是想摆脱我这个拖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