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寂，你不要光听不进脑，虽然你长大了，但妈妈还是可以教训你的。”
“好。”迟寂笑笑，推着轮椅出了走廊。
暖暖的阳光洒在身上，给他黑色碎发镀了一层金光。
苏溪说了一大堆，迟寂嗯了几声。
也不知听进去没听进去。
突然，女人话锋一转，有些褶皱的深谙眼尾间露出暖光“小寂，你跟妈妈说实话，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迟寂扶轮椅的手一缩。
喜欢的人？
喜欢是一种什么感觉，他不清楚，也猜不到他将来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但……她那样满嘴谎话的人，他大概是一辈子都不会喜欢的。
“没有。”他说的干脆利落。
“没有吗？那么漂亮的小姑娘你都不喜欢？”
迟寂被母亲罕见露出的笑给逗乐了，他唇瓣微抿。
“你都没看见人家的脸就知道她漂亮？”
苏溪学精了，回眸朝儿子看了眼，“我还没说谁呢？你就承认了。”
迟寂“……。”
他扯扯嘴角，说的肯定“妈，你放心，她……我是不会喜欢的。”
*
夜倾跟着她弟上了三楼，找到了柳如烟所在的病房。
敲了敲门。
没反应。
夜肆素质不高，再加上又害怕她真死了咋整？
直接推门进去。
进去才发现，床上的人哪有一点割腕自杀的倾向，手腕上的纱布已经拆了。
浅浅的蹭破一道皮。
夜肆怀疑，他在晚来一点，她伤都要恢复了。
大少爷怒气冲冲的对着柳如烟耳朵大叫一声。
柳如烟是被吓醒的 。
看到来人，眼角立马生动的挤出几滴泪 “阿肆，你终于来了，你知不知道你再晚来一步就永远见不到我了。”
夜肆嗤笑一声，侧眸看了一眼他姐。
第一次觉得，他姐的精神没有任何问题。
有些人就该拿刀一点点将她千刀万剐。
少年嘴角一扯，又从上到下确认了好几遍。
这女的嘴里没一句真话，自杀纯纯放屁。
他突然凑近，黑眸暗色汹涌，柳如烟下意识一缩。
浑身发抖，有一种夜肆要冲上来揍她的感觉。
“见不到你了？那老子就应该今天晚上再来，直接给你收尸。”
“这样你不仅能见到老子，还能免去老子一通折磨。”
柳如烟“……。”
夜肆强忍着，还是没对女孩子动手。
算了，那几个月纯当放屁了。
回去的路上，大少爷悬着的心才稍稍放空，侧眸朝他姐看一眼。
却发现他姐罕见的笑了。
弯起的唇角明媚潋滟，就是不知为何，他看着有些瘆人。
总感觉有谁要倒霉了。
*
是夜。
月色清浅，漫长。
月光辉映着灯光下，少年俊朗的五官似真似幻。
迟寂抿了口啤酒，冷白的指骨捏着玻璃杯边沿，橙黄的酒水荡起涟漪。
眼神无意识的放空。
“迟哥 阿姨身体咋样？”
突然出声的话让迟寂回神。
“还行，没啥大问题。”
“那就行。别想太多，阿姨那么好的人一定会长命百岁。”
迟寂本不信这些，但今天难得嗯了一声。
陆苟看迟寂情绪不高，就没继续扯东扯西。
而是将注意力转向一边一言不发的的周洋。
周洋眉头敛着，视线一眨不眨的看着不远处。
陆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是路边摊老板家的电视。
——播放的一则油画讲解。
陆苟不理解的挠挠头，贱兮兮的将头凑过去“小洋子，看啥呢？这么入神？”
“油画。”
陆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看，呆住了。
这不是迟哥那不存在的白月光。
“迟哥，你白月光。”
迟寂将杯子放到桌子上，对他的调侃不置可否，侧眸扫过去一眼。
突然，视线一凝。
莫名的，今天他觉得画里的人要走出来。
油画上的少女堪堪露出的半边侧颜，渐渐与某个人重合。
尤其是眼睛的位置，同样是一双灿若繁星的水眸。
想到这……他抿唇一笑，觉得自己真是疯了。
什么都联想到一起了。
竟然将画上那个不存在的人想成那个满嘴谎言的小骗子了。
艹，真是疯了。
被她气疯的。
周洋还在自顾自的开口，“迟哥 ，你说有钱人家真好啊。”
“嗯？”迟寂分出一道视线。
“就夜大小姐这幅画啊，热搜都挂了一个月了，以后升值的可能很大，唉 ！我都不敢想有多少钱。”
“咱们这样的人一辈子都见不到这样的钱。”
迟寂没接话，安慰人这方面他不会。
三个亿，确实只是在电视上听过。
但莫名的，他又觉的很值，那幅画，确实美。
*
夜倾今天心情相当不错，尤其是想到他当时那副表情。
心情更是好到极致。
连落笔的速度都要比平时慢一些，笔尖随着画纸移动。
少年五官逐渐在画布上清晰。她今天耐心也好的出奇 ，以精湛手笔精心描摹他的五官。
唇角的弧度，上调的眼尾，又从眉骨到下颚。
她垂着头 ，构思的神色专注，半张瓷白的脸隐匿在炽白的灯光下。
白到透明。
描摹完他黑曜石般的眸子，她停笔。
嘴角露出笑。
蓦地，又收住。笑意僵在嘴边。
她貌似对他过分关注了。
轻微的想象掀起惊涛飓浪，压抑的情绪一拥而上。
“刺啦”一声，她将画纸扯下，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他，可是她讨厌的人。
怎么能两次出现在她的画室。
刚准备动笔，画下一幅。被放在一旁的手机惊到。
她烦躁的直接挂掉，那边不死心的又打过来。
夜倾扫了眼，她的专业老师——李月。
忍着脾气 ，她点了接听。
“老师。”她先一步开口打招呼，嗓音柔柔的。
“嗯。倾倾，这么晚还没睡。”
“没有。”她扔下画笔，出了画室。
“就是……老师想问问你，最近一个月有没有什么新的作品啊。”
不置可否，夜大小姐那幅天价油画，受益最大的就是李月。
那幅画从拍卖到现在挂在热搜上整整一个月，她就风光了一个月。
更是同级别的再无可以与之媲美的。
夜倾纤长卷曲的睫毛颤了颤，在眼底落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或许是她精神不正常，下意识喜欢将人想的自私又可怕。
“老师，是真的关心我的灵感，还是自己的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