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老二，我跟你说话呢，你是不是答应了官少公子的提亲！”
指关节处传来疼痛，柳慕晴才发现她刚才浑浑噩噩进了家门，大姐正在对她严刑逼供。
“呀，疼疼疼，别用筷子夹我手啊！”
柳慕晴甩了甩手阵痛钻心，大姐柳羡兰下手很重。
“我问你话呢，是不是答应了官少公子的提亲？”
柳羡兰气鼓鼓的盯着她，就好像柳慕晴抢走了她最喜欢的大猪蹄子。
“还没。”
柳羡兰一把搂住柳慕晴，并在她风雪刮红的脸颊上嘬了一口。
“我就知道，你是我最好的妹妹。”
“大姐，你喜欢他？”
柳羡兰点了点头，对官衡羽的欣赏直白且不加掩饰。
“嗯，他家里有钱，人也长得帅，嫁给他天天都可以吃五花肉。”
“可是我也没有拒绝他。”
嗯？
柳羡兰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冷了下来，仿佛来自深渊的凝视。
“老二，你不许跟我抢！”
父亲柳柏路过二人停下身形有心想要提醒大女儿，不是她们抢男人的局面。
是官少公子选择了老二，这里面其实没她什么事，但转念一想大女儿的破锣嗓子，又默默闭上了嘴巴。
“大姐，我要是抢了你会怎么办？”
柳慕晴瞳孔深处浮现点点金光，宛如流动的辰沙，又似金色的鲜血。
“我……我以后不跟你抢肉好不好，我是真的喜欢他。”
柳羡兰眼眶通红，委屈巴巴的看着柳慕晴，企图求她高抬贵手。
“嗯……我再考虑考虑。”
好像有一股意志正在她体内觉醒，柳慕晴需要时间想明白一些事情。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太岳先生送给她的那本书《北辰福生录》。
“天道酬勤，仙道酬善，修仙之人，善念存心，方得大道，以善为舟，以慈为帆，航行于无尽苦海，登临彼岸超脱。”
书中似乎蕴含无上大道，只要照着书里规划的道去走，就能拥有超乎寻常的力量。
若是进门之前的她，肯定会毫不犹豫照着太岳先生的引导走下去。
但现在的她对这本书产生了厌恶，将书本合上柳慕晴来到梳妆台上，愣愣看着镜中的自己。
眼中金光浓郁，我已知我。
“两个选择，抛下梦中世界和这个美满幸福的家庭生活在一起。
或者毁了这片花园，重新爬回肮脏的地狱。
辰沙的影响还在继续，就连《七杀诀》的影响也被延迟，疯狂的意志难以占据道德高地。
柳慕晴本能迷恋这个世界，不过是个凡人，何必去对抗未知的命运，这样就很好，不是吗？
咚咚咚……
门外传来柳羡兰清脆的敲门声。
“老二，吃饭啦！”
柳慕晴抬头看向窗外，原来天已阴沉，暮色渲染白雪，过去了好几个时辰。
饭桌上柳慕晴突然心血来潮，接着白天的话题继续追问柳羡兰道：
“大姐，我要是答应了官少公子的提亲，你会不会和我翻脸？”
柳羡兰闻言柳眉倒竖，皱着眉头吭哧吭哧扒饭。
“如果你也喜欢的话，我……可以退出。”
说完柳羡兰放下碗筷，转身道：
“我吃饱了。”
柳慕晴摇了摇头，朝一旁看戏的柳傲阳说道：
“弟弟，多吃点肉，从小到大姐姐就没怎么宠过你，以后怕是没机会了。”
“二姐，你决定做少夫人了？”
柳傲阳大喜过望，坐上柳羡兰的位置伸手夹菜，家里两个恶霸终于要嫁出去一个了。
柳慕晴笑了笑没有说话，抬头看向父母，岁月在母亲窦红的脸上留下印痕。
责任压垮了父亲的老腰，使他坐着吃饭也有些佝偻。
“晴晴，嫁给官少公子是好事，你姐姐那边娘去劝劝。”
“没错，咱柳家闺女呀，不愁嫁。”
父亲柳柏跟着附和道。
柳慕晴笑容更加灿烂，语气有些揶揄又或讥讽，仿佛在嘲讽心中升起的那股羞耻与道德。
“爹，娘，女儿不孝。”
“你这孩子，哭什么，我们是嫁女儿又不是卖女儿，你想回来随时都可以回来。”
窦红走过来摸了摸柳慕晴的头，抚去她眼角流淌的金色血泪。
恶魔已经苏醒，否则又怎会身在福中不知福呢。
柳慕晴孑然起身走向闺房，在属于她的那个柜子里取出文房四宝，研墨提笔，摊开那本《北辰福生录》。
墨汁点晕成金色，一笔一画落在纸面，仿佛天地哀鸣，万物恸哭。
“能够学会的是术，自身领悟才是道，他人之道不过精心编织的樊笼，修道成仙明确真心本性。
我，生性本恶，又何必求善？
天地万物适者生存，弱肉强食就是这个世界的至理。
不在意他人目光，不为他人期待而活，我就是我，我就是魔，不管善恶，不分对错，唯心前行。”
咔擦……笔断了。
似乎无法承受柳慕晴直抒胸臆的表达，《北辰福生录》也金光黯淡，变得破旧不堪。
这时房门被打开，柳羡兰刚洗完澡，用毛巾裹着湿发从门外走进来。
“老二，我洗完了，到你了。”
“北辰天官的手段还真是厉害，竟然能把你从我遗忘的记忆中唤醒。”
“老二，你嘀嘀咕咕在说什么？
柳慕晴温柔的抚摸柳羡兰的脸颊，一把将她拥入怀中，金色的眼泪划过恶魔脸庞。
“大姐，谢谢你，谢谢你出现在我恶贯满盈的生命里，给了我温暖，让我明白什么叫做的善。
但很抱歉，我将扼杀与你有关的记忆，斩断过往，你放心，将来遇上白莲，我会把对你的这份挂念和她一起炼化！”
说完柳慕晴伸手扼住柳羡兰的喉咙，疯狂魔意上涌，道德与秩序陷入崩坏。
“慕……晴……我是……你姐姐……”
十岁小女孩扼住十三岁女孩的脖子，力量上出现了悬殊，柳羡兰挣扎着一点点掰开柳慕晴的手。
“该死，修为怎么没有恢复……”
双手被掰开眼看柳羡兰就要脱困，柳慕晴双手向外一撑，拉近与柳羡兰的距离。
接着亮出银牙咬住柳羡兰喉咙，冰冷戾色闪过眼眸，鲜血热辣滚烫，如久旱逢甘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