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舟野看的入了迷。
上一次这么近距离观察沈淮序的睫毛，还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那时候的他躺在他身边，他还可以搂着对方的腰，肆无忌惮地靠过去亲对方的唇。
而如今，他但凡要是有一点点类似的举动，那甩过来的耳光可不像今天那么轻了。
“徐舟野。”
在徐舟野走神发愣的时候，沈淮序将脑袋抬了起来，看起来他眼中的迷离已经散去了很多。
“嗯？”
“你说今晚这件事情是沈光勇做的？”
“啊？嗯。”
“他为什么这么做？”
徐舟野一时间尬住，不知道怎么解释。
他没有安排过这件事，是沈光勇凭着自己的猜测做的，无非是当天他说的那句“沈总，在我这儿至始至终只有沈淮序一个人，什么阿猫阿狗都忙往我这儿凑吗”。
投其所好，是商人必抓的一个点。
沈光勇也算是有点眼力劲儿。
可却用在了不合适的地方。
沈淮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能被当做礼物送人？
还是以这种侮辱人的方式？
这个不称职的爹不心疼阿序，他心疼行不行？
别说当事人了，看到阿序一个人无助地被绑床上，连他都气的不行。
得亏是遇上的是他，要是遇上的是别的人，现在想想都觉得后怕。
“就，他那天约我吃饭，你不知道他竟然让沈明楠……晦气，不提也罢，但是我绝对没有和他们同流合污啊，没骗你，阿序，我不骗你。”
沈淮序现在也不是怀疑徐舟野会和那两个家伙合伙来欺负自己，只是他怎么也想不通，他什么都不要了，为什么沈光勇还要榨干他。
“那他们为什么这么做？沈家公司出问题，是不是你干的？”
“嗯……”
“那你为什么这么做？你这么做相当于打破了北市的平衡，说不定不被一些小公司记恨上。”
为什么？
总不可能说，因为知道了沈光勇在直播间针对你，所以看不过去，准备教训他一顿吧？
那自己在线上偷偷关注他，顶马甲在阿序面前刷存在感的事情不就在暴露的边缘了？
瞧着徐舟野表情纠结，话都在嘴边转了好几圈都吐不出来，沈淮序干脆也就不刨根究底了，他道：
“我可以不问你，条件互换吧，你忘记今天的事情，我也不纠结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交易。”
沈淮序偏了下头，躲开徐舟野的手：“谢谢你送我来医院，你先回去吧，我待会输完液自己回去。”
“开什么玩笑？回哪里？回淮市？这么晚了哪里还有高铁，你这样我又怎么放心你一个人？”
从前便是如此，一直都是沈淮序在照顾徐舟野，时间长了，他自认为沈淮序照顾他是理所当然的，更是理所当然的接受了他的照顾。
后来明白，没有人天生应该对你好，而对你好的基础，来自于感情，而这份感情也需要维护，需要回应，需要相互付出。
他也应该担负起照顾他的责任。
“别想赶我走，我就在这里，你赶不走。”
沈淮序：“……”
徐舟野强势在他旁边坐下来，他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搭在沈淮序的腿上。
“别动啊，衣服会掉下来。”
刚准备扭动的沈淮序止住了动作，他皱着眉看着徐舟野。
“这边这么多小朋友，你这个大朋友可要听话点，做做榜样。”
沈淮序想要反驳的话顿时卡在了喉咙里。
以往徐舟野才是那个一大把年纪了心理却幼稚的人，需要人管着，需要人照顾着，这话他才最有发言权，而现在被徐舟野抢了先，这感觉真不爽。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哪种眼神？”
沈淮序没经大脑，比喻也不切实际，吐槽的话语直接脱口而出：“看大肥肉的眼神。”
如此清奇的骂人方式，让徐舟野心神震动，他情不自禁地说：“什么大肥肉，我家阿序不肥，最多算小白肉。”
沈淮序自知未经大脑脱口而出的话有多丢脸，总的来说今晚的事情都很丢脸，他哼了一声扭过头去，翻了个白眼，斥道：
“什么你家的？不要乱形容。”
徐舟野眉眼间带了一抹柔色，或许今晚的事情是个转机，阿序好像没有之前那么排斥他了。
他的阿序啊，不像表面上看起来这么坚强，会哭，会闹，会任性。
都可以的，这些都可以的，从前的沈淮序情绪太过于稳定，将真正的自己包裹在身体里面，不允许自己任何不好的情绪流露出来，将自己逼得刻板又无趣。
如今的沈淮序，将属于他所有的情绪都释放出来，整个人反而更显得鲜活了。
沈淮序不让徐舟野盯着自己他非盯着自己，刚刚用看肥肉的眼神就算了，现在还莫名其妙笑上了，瘆人。
幸好此时徐舟野的电话响了，他来电显示，张大海，以为工作上有什么岔子，赶紧接起来：
“张叔，什么事？”
音量键不知道为何按到了最大声，张大海的声音从话筒里清晰地传过来：
“我有什么事儿啊，小徐总，还不是给你汇报一下情况啊，刚才去接了我上辅导班的姑娘回家，路过门卫室的时候特地给你问了，没包裹，估计你那‘小网友’还没有寄过来吧。要不你问问他，什么时候寄过来啊，免得你整日盼星星盼月亮的，魂不守舍……”
声音很大，自然引起了沈淮序的注意，他将目光投到徐舟野身上，眼看着张大海离“真相”越来越近了，徐舟野赶紧止住他的话题：
“噢噢噢哦哦，好好好，我知道了，还有事，挂了。”
说完赶紧按下结束通话，额头都快逼出一层冷汗了。
他瞥眼正好对上沈淮序探寻的目光，半真半假的报备：“爷爷给我配的助理，男的，中年人，工作能力很强，这段时间帮助了我很多。”
沈淮序：“我有问你吗？”
徐舟野丝毫不介意沈淮序的冷淡，他粲然一笑：
“以后不用你问我，我主动给你报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