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序今晚奇怪地很，明明之前对徐舟野任何一次的示好都表现出一种难以靠近的距离感，今天却主动邀请对方过来跨年。
桌子上的人谁都没挑起这个话题，似乎都心照不宣。
“小轩，上次在你在我这儿放了两瓶酒，今天拿出来喝怎么样？”
许沐轩僵硬着脖子点了点头：“送给你的你想喝就喝，不过......”
为什么偏偏选在今天呢？
可能桌面上有两个“不相干”的人，这顿饭吃的没有往常自在，许沐轩盯着徐舟野不顺眼，就开始灌对方酒，自己也没少喝。
两人的酒量都不算差，也不算好，大概一瓶多下去的时候，说话都有点大舌头了。
“渣男，我跟你说，你配不上我家宝，他很......很优秀，就是插在你这坨牛粪上了，不过，没......没关系，鲜花到哪里生长都是鲜花，你这坨牛粪就算是风干了，还是坨牛粪。”
“我没有，我不是，你不要乱扣帽子！”
徐舟野气急之下站起来，无奈脑子被酒精控制，说话说不清楚也罢了，连站起来都东倒西歪的。
“你就是，你就是！”
“我不！不是！”
两人小学生似的吵架让还清醒的沈淮序和李鑫淼有些头疼。
诶唷......
李鑫淼看见许沐轩和徐舟野都喝高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扶着谁。
他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环抱着胸，在一旁“看戏”的沈淮序身上。
“阿序，你看，这俩咋整？”
沈淮序清冷如冰雪的目光朝他望了一眼，随即转开，带着点温度地落在许沐轩身上：
“他今晚喝醉了，就在我家住吧。”
“对，我就跟阿序住，就住，哼，渣男你羡不羡慕？”
“带他上去透透风吧，不然一会儿醉醺醺的，可看不到市区那边的跨年烟花秀了。”
许沐轩很听沈淮序的话，对方一发话，他就站起来：
“对，透风，我要看烟花秀。”
说着，便跌跌撞撞朝着楼上走，李鑫淼自己的手还没好，可又怕许沐轩摔了，于是一路尾随，就怕对方哪个不注意踩空了跌下楼去。
沈淮序目送他们上楼，才收回目光，刚好撞进了徐舟野那双漆黑的，深邃的，又有点小埋怨的眸子当中。
桌上的菜并没有动多少，倒是那两瓶酒喝了大半。
“阿序。”徐舟野叫了他一声，脸上带着来两团疑似红云的熏红。
下一秒，徐舟野身子前倾，凑到沈淮序的面前，目光迷离地盯着沈淮序带着点粉红的唇：
“我可以亲你一下吗？”
沈淮序的神色忽然冷了下来，声调也跟着冷了下来：“你喝多了。”
也许是徐舟野喝了酒脑袋卡顿，一时间读不清对方话语中的冷淡，只是叫嚷着撒泼：
“你双标，小绿茶都亲过你，为什么我不行！”
“小绿茶？”
“就是他，他都亲你，你还生我气，我......我那时候也不是故意的。”
？？？
面对徐舟野嘴里吐出的让人听不懂的话，沈淮序只认为是他喝多了上头在说胡话。
见对方不回应，徐舟野委屈巴巴的：
“你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
话音落下，沈淮序并没有马上回答，他盯着醉醺醺的某人看了一会儿，在对方开始有点不安的时候，才从鼻腔里溢出一个“嗯”字。
徐舟野刹那间抓住沈淮序的手腕，习惯性的将脑袋往对方的手心里面送：
“给你摸头，你别不要我。”
徐舟野这动作跟一只求主人摸头的大狗一样，不知道他从哪里学来的这动作，说让人一点感觉都没有是假的。
但仅仅在几秒钟的愣神之后，沈淮序就强硬地将自己的手从对方的禁锢中抽了出来。
他强迫徐舟野将身子立起来。
“我知道你的酒量，这点酒最多就是微醺，不至于让你说胡话。”
徐舟野在他的“控制”中没有动，可抓住他胳膊的沈淮序能够感受到，他胳膊上的肌肉在以一种肉眼不可见的幅度轻微颤抖。
“你不用装醉，也不需要用这种小手段来靠近。徐舟野，你不需要降低你的身价。”
北市徐家是徐舟野的底气，他这样的人，就是做出再过分的事情，都会有人趋之若鹜，如今却屈尊降贵来这边受气，实在是不值得。
徐舟野眼中的固执让人心惊：“可你.....你都让我来跨年了。”
“嗯，因为今年和明年要分界了，你我也早应该，分清界限了。”
沈淮序的表情不算冷漠，至少比他之前怼人的好几次都要平静，可徐舟野看到他眼中的情绪，心中有一股股的酸水涌上来，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淹没在里面了。
“我不......”
“徐舟野，我问你几个问题。”
也许是真的逃避不开沈淮序的眼神了，徐舟野只有颓败下来，垂着眼任凭对方处置。
“你有被人拒绝过吗？”
徐舟野愣了一下，声音带着点哑：“没有。”
生活的优越让所有人都追逐着他，自然不可能被人拒绝。
“你的生活脱离过别人的照顾吗？”
“没有。”
此前即便搬出来自己住了，不用家里照顾了，也有沈淮序照顾他。
“以前你自己做过饭吗？”
“没......没有。”
以前两人在一起的时候，阿序也不会让他做饭。
“有来这么‘落后’的地方生活过吗？”
“并......并没有。”
从出生就一直生活在北市，并没有去过一线以下的城市生活过。
沈淮序的问题算不得尖锐，可问到徐舟野心坎上的时候，却是那么的刺骨。
似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沈淮序点点头，顺着说下去：
“你看吧，来到淮市对你有什么好处，为什么还不放弃呢？”
徐舟野脸上的肌肉几乎扭曲地抽动，他咬着唇，痛苦地吐出几个字：
“因为这里有你啊。”
“那为什么以前我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从来想不起这句话呢？为什么要分开之后，才想着要把我找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