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鑫淼很配合的将自己身子立起来，笑眯眯地看着一脸气鼓鼓的许沐轩，像是等着他继续发话一样。
场面一度静止，有些尴尬。
许沐轩知道李鑫淼是在故意装可怜，是在故意打感情牌，是在想尽方法让自己的心思软化。
什么都知道，但是就是想不出对策来。
说到底，当时他也是为了用胳膊挡住自己的头，才被撞得骨折的。
许沐轩不自在地挠了挠脖子，目光飘忽了半天，才最终看向一直盯着他看的李鑫淼：“那你想，我怎么样？”
对方明显软化的态度，让李鑫淼嘴角勾了勾，他指了指自己吊在脖子上的胳膊，失魂落魄地：
“现在我的胳膊受伤了，连最简单的家务都干不了，现在一个人在淮市，又没有家，徐狗那家伙只顾着追沈淮序去了又不会管我.......”
李鑫淼越说越可怜，甚至眼尾还挤出了两滴应景的泪水。
奥斯卡都欠他一个影帝。
许沐轩也不会蠢得去问他明明可以在北市接受更好的治疗为何要跑到淮市来，原因显而易见，并且这件事有一半的责任在于他。
“你的意思不就是要住我家里么？”
李鑫淼没说话，脑袋却小鸡啄米般地点了点。
“行，反正我也认了，这事儿我有责任，但是，你也知道，我现在是无业游民，下一个事业又还没起步，没钱照顾你，你们这圈儿里的人花销挺大吧......”
话没说完，就见着对方动作笨拙地用一只手从一侧地口袋里掏出一张卡递到他面前：
“拿去刷。”
许沐轩：“......”
这场面，怎么给他一种被包养了的感觉呢？
他继续推脱：
“我没照顾过人，而且不怎么会做饭，你这大少爷的身子怕是受不了我们这种市井人的生活方式！”
“你太小看我了吧，我出国留学了这么多年，是一个人出去的，什么艰苦的条件我没过过？你知道他们外国的菜多难吃吧，这我都吃下了，还有什么吃不下的？”
许沐轩被对方折磨地狂挠了几下头发，李鑫淼就这么满眼是光地看着他。
太有趣了。
小兔子发懵的样子。
许沐轩：服输，这家伙太难缠。
“行吧，到你伤好为止，暂时住我这里。”
“谢谢啊，小轩。”
李鑫淼满脸红光地挤进屋子，完全不见刚刚那副虚弱的模样，他四处张望：“你这公寓几间房间啊，要是只有一间那我也不勉强。”
“就是只有一间，另一间被我用来堆东西了不好收拾，你看就别勉强了吧？”
“我不勉强啊，我和你住一间就行了。”
许沐轩：“得，祖宗，我马上给你收拾屋子。”
*
十二月三十一号，周四。
烘焙班上的学生们已经跃跃欲试想要放假了，一下午都叽叽喳喳，捡着机会讲话。
徐舟野时不时看沈淮序的侧脸一眼，见他专注，也不好意思跟他搭话，直到对方完成手上的作品，才偏过头小心翼翼地问：
“阿序，你放假有打算吗？”
已经习惯了徐舟野死缠烂打的沈淮序如今已经淡定了很多，语气没有太呛人，只是冷冷淡淡的：
“不关你的事。”
“要不要出去玩啊？淮市太冷了，可以去南方。”
沈淮序朝他投去一个嫌弃的眼神：“你觉得，我们这种关系，我会和你出去玩？”
“也是。那，你有什么安排吗？”
“有什么安排也不关你事。”
对方安静了几秒，“好吧。”
之后，到放学的时候，徐舟野都没开口讲话。
大概是感觉旁边一下子安静了太久，沈淮序才瞥过眼神去瞟了一眼对方。
徐舟野蔫蔫的，没什么精神，似乎感觉到旁边的人在看他，抬眸时，正好错过对方收回去的眼神。
放学后，学生们涌出学校，沈淮序自顾自地走在前面，将跟在身后的人甩了一大截。
他知道身后的徐舟野一直盯着他看，也一如平时，无视他炽热渴盼的眼神，开了车往生活超市走。
今晚答应了许沐轩一起跨年，得做一顿跨年晚餐，必须去屯些食材。
傍晚的时候，门口有敲门声，开门之后许沐轩急吼吼地递过来一个大果篮，沈淮序感到奇怪，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刚想问，便从对方的脸上看到抱歉的神色。
“阿序，不好意思，今晚带了个拖油瓶。”
李鑫淼的脑袋从一侧闪现过来，依旧笑意吟吟的：
“嗨，阿序好久不见啊。”
沈淮序眨了眨眼：“……”
李鑫淼的手臂还很显眼的吊在脖子上，他指了指：
“小轩说要来和你一起过年，我想着他总不能把我一个伤患扔在家里吧，便求着他带我过来了，带家属阿序你不会介意吧？”
许沐轩蹙着眉瞪他一眼，李鑫淼笑着躲开那直勾勾的眼神，看向沈淮序。
沈淮序噎了一下，他看着许沐轩难为的神色，干咳两声，“不会，进来吧。”
屋内早就飘荡着饭菜的香气，李鑫淼像是没见过似的，逮着就开始吹捧：
“哇，早就听说阿序厨艺惊人，今天一看果真如此。”
沈淮序朝着许沐轩投去一个眼神，后者耸耸肩，表示不是他说的。
说的人是谁，显而易见。
沈淮序装作没听懂。
李鑫淼也就继续进攻：
“诶，我们在这里一起跨年享福，某人还不知道孤零零地在酒店里干什么呢，我打个电话啊，你们别介意。”
说是打电话，其实是开了个视频，对方没一会儿就接通了。
“徐狗，干啥呢，在吃饭啊，霍，你就吃泡面啊？今天跨年诶，能不能吃点好的？”
“对不住咯，我现在在阿序家吃好的，诶，你吃差的就算了，怎么把猫也养的惨兮兮的？”
对话的时候，故意走到沈淮序的身边，有意让他看到画面里的场面。
徐舟野一个人盘腿坐在一个小茶几面前，面前摆了一碗康师傅，样子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就像一只……流浪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