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哥？”
女人叫醒明显晃神的沈淮序，“你这狗咬人吗？可不可以让我儿子跟它合张影啊？要是觉得为难的话……”
沈淮序刚想答“它不会咬人”，下一秒便联想到那天晚上它凶恶扑到覃景程身上的画面，不由蹙了蹙眉，目光沉甸甸地落在了靠在他大腿上的大黑狗身上。
像是料想到对方心中想到了什么，大黑狗蹭了蹭他的腿，还大幅度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会随便伤害人，沈淮序这才眉眼松懈，将狗从自己身后拉出来。
被扯着脖子踉跄了好几步的徐舟野：“……”
“没关系，合一张吧，小朋友挺期待的。”
小男孩得到了首肯，高兴的手舞足蹈：
“谢谢哥哥！哥哥你能和我们一起照相吗？”
“嗯？”
小男孩一点不怕生地拉住他的手，“哥哥，照一个吧，你长的这么好看！”
沈淮序：“……”
现在的小朋友嘴都甜的很。
沈淮序禁不住他善意的软磨硬泡，答应了。
原来答应别人事情也不是那么难。
男孩妈妈站在不远处给他们照相，沈淮序略微僵硬着身子看着镜头，怕发生什么意外，左手还不忘捏住大黑狗的嘴筒子。
整个人显得局促又紧张。
被捏住嘴的徐舟野：“……”
阿序这是严重不信任他啊！
拍照结束以后，小男孩从兜里掏出了几颗大白兔，强行塞进了沈淮序的手心里，糖纸汗濡濡的，糖芯微软，沈淮序似乎感受到小男孩想吃，几次伸手去捏糖果，却又忍住没吃的心情。
“哥哥，送给你吃，要是狗狗可以吃糖，给他吃一颗哦！”
小男孩一脸期待地看着他，拒绝的话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沈淮序挑着嘴角，点了点头。
那对母子再次感谢了他，高高兴兴地走了。
以前的沈淮序，世界里只有徐舟野和工作，很少花心思，接触世间百态，这小半辈子，先入为主的接受了徐舟野的善意，就对其他人的拒之门外了。
以至于刚开始感受别人热情的时候，惶恐不安。
现在和他分开之后，沈淮序才渐渐发觉，这个世界值得探寻的东西很多，他的中心也不一定非只有一个点而已。
要允许自己成为自己，别人成为别人。
也许以前徐舟野说的是对的，他应该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世界。
为什么要情绪稳定？
为什么事事必须顾忌他的感受？
为什么难过的时候不可以发疯？
他自己的世界就应该随心所欲，该正经时正经，该发癫时发癫，就像没有遇见徐舟野之前，一不开心就找人干一架，那才是沈淮序。
牵着狗回去的时候，沈淮序像是想到了什么，从兜里拿出一颗大白兔奶糖，撕开有些发粘的糖纸，凑到大黑狗的嘴边：
“给你，你的出镜费。”
大黑狗一口含掉了沈淮序手指尖捏着的糖，嚼了两口，有些粘牙，干脆一口吞了进去，还意犹未尽地在沈淮序的指尖舔了舔。
酥酥麻麻的粘腻感从指尖传来，上面沾满了大黑狗亮晶晶的口水，沈淮序扯着嘴角盯了好一会儿，最后翻了个白眼，在狗背上擦了擦。
大黑狗的毛发粗短，被这么黏糊糊的糖汁一粘，成了细溜溜的一条，有些滑稽，沈淮序看了想笑。
空闲下来，沈淮序才开始刷短视频，他特意输入了“大黑狗”“杜宾”这样的关键词，跳出来好几个视频果真是他家的这条狗。
其中有个博主的视频播放量最高，评论有好几万。
【这狗也太厉害了吧，是不是训练过的啊，退役犬之类的？】
【当时我就在现场，场面之惊心动魄，大家都知道那场恶性案件吧，要是这狗不出现，又要多一条人命了！（哭死jpg）】
【毛孩子真棒！我家的逆子要是能有它十分之一英勇，我就谢天谢地了！】
【为什么都是养的杜宾，我们家这条这么奇葩呢（图片）】
【喂喂喂，你们的重点都在狗身上，难道只有我的重点在它主人身上吗？又帅又能打，是什么样的人物啊！（涩涩jpg）】
【楼上你不是一个人！它主人好帅啊，有没有对象啊，喜欢啥样的？男的还是女的？】
……
沈淮序看着这越来越边缘化的评论，蹙着眉头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拿着手机在大黑狗面前晃了晃：
“你成网红狗了。”
大黑狗瞪着个眼睛仔细瞧着手机屏幕，脑袋上缺轻轻挨了一比兜。
“看得懂么，这么认真？”
怎么就看不懂呢？
徐舟野哼哼两声。
他还看见弹幕飘过说想要狗主人联系方式的呢！
沈淮序的脸上露出一个清清淡淡的笑，眼眸微动，眼底的光芒若隐若现，连同着那总是抿着的嘴角，都勾起一起弧度来。
阿序很开心。
那他就没有理由不开心。
现在的沈淮序身上有淡淡的松弛感，开始活的，像个“人”了。
*
徐舟野成了网红狗，很快就有人弄到了沈淮序的联系方式，问他要不要趁着这波热度炒作一下，让大黑狗接两个广告之类的。
“你们是怎么知道我的联系方式的？”
“啊？”
电话那一头显然愣了一下，普通人接到这样的电话第一时间是思考是不是诈骗电话，这怎么还不按套路出牌呢？
“这个......”
“不管你们怎么知道我的电话的，下次不要给我打了，我们不接广告。”
沈淮序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虽说成了网红狗不一定是坏事，但只要跟钱，跟利益扯上关系了，“英雄”也会被丑化，那被网暴的几率就大了许多。
即便大黑狗不知道网暴是什么，但他知道，他不希望自己的狗狗被那些网上的键盘侠辱骂。
徐舟野一直趴在他的脚边听着，心思复杂，连同着表情也纠结。
从前还是人的时候，消极怠工，时不时从公司翘班，老爷子多次说他不听，只能扣他工资。
可那时的徐舟野不怕，因为沈淮序工作努力，而且很热衷于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