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中年医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年轻人，摇了摇头，将笔插在胸前的口袋里，出去了。
翌日一早，沈淮序的电话响个不停。
将他从迷糊怔愣的状态中惊醒。
是沈光勇打来的。
“你那边怎么还没有把事情办好，我怎么跟你交代的，你没有回去求求徐舟野吗？”
沈淮序声音哑了，听着电话里面的咆哮，太阳穴抽搐了几下，最后才嘶哑着嗓子开口：
“我和他，分手了，他没有义务帮我处理这种事情。”
“没有用的东西，既然这样，这个项目你也不用跟进了，我另外让人去处理这件事。”
沈淮序还想说点什么，对方就已经将电话挂了。
又是这样。
他放下电话，无力地靠在病床上，望着床边飘动的树叶发了会儿愣，听见脚步声传过来的时候，才缓慢地转动着眼珠，朝着来人看去。
“29床沈淮序，今天出院是吧？”
沈淮序愣了一秒，嘴角扯出一个极为惨淡的笑容：
“不出院了，听医生的，健康最重要，我多吊两三天水吧。”
护士出去之后，沈淮序微微垂眸，看见自己中指上还戴着的戒指，犹豫了一瞬，最后还是伸手摘了下来。
戴的时间太久了，指节上留了一圈印记不能消散。
沈淮序攥紧了手心的东西，听着自己的心脏一下又一下用力地砸着。
痕迹终究都会消散。
他闭了闭眼，将手心里的东西扔进了垃圾桶。
*
澳洲。
徐舟野躺在沙滩的遮阳伞下，盯着大海的海浪一层一层往海滩上涌动。
海面波光粼粼，密密麻麻点缀着星星般的光亮。
李鑫淼走过来，抖了抖身上的水珠，拍了拍徐舟野的肩膀坐在了他旁边的沙滩椅上。
“我说，是你说心情不好想出来散心的，我这机票也给你买了，酒店也给你订了，一分钱没让你花，包吃包住的，你怎么还是这么苦大仇深的样子？这是来沙滩诶，你裹得这么厚，穿的这么有男德，我这费力不讨好是吧？”
徐舟野生无可恋般得身子往后一靠，闭了闭眼睛，呼吸略微沉重。
明明都已经出来玩了，心里却总像有一块石头压着似的，还以为看不见某人，脱离了某人的束缚会很开心，以为出来玩就会忘记那些不愉快，可现在即便是那人不在身边，脑子里也全萦绕着他的影子。
沈淮序还真是他的噩梦，无论在不在身边，都充斥在他的生活当中。
“你这什么表情，又和你家那位吵架了？”
此话一出，立即像是踩中了徐舟野的尾巴，他睁开眼睛恨恨地瞪着李鑫淼：
“我们分手了，以后别跟我提那人的名字。”
“哟，又分了？你这一年要分个十多二十次吧？我已经不相信你说的话了。”
“说什么呢，真分了这次。”
“哦~”
李鑫淼抽了张毛巾擦了擦头上的水滴：“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原因分的，准备什么时候复合？”
“不复合，我跟那个人，彻底，断了！”
徐舟野攥紧拳头，险些将牙根咬碎。
一想到沈淮序当初是带着目的接近他的，他就觉得内心憋闷，心里如同扎了一根刺，每动一下，都会往更深处钻。
可沈淮序这些年对他这些好都是假的吗？
不是。
徐舟野不是傻子，不会分不清他是真对他好还是假对他好。
而就是因为这点，他在极度纠结当中打转，即便是看到这么好的景色，内心的郁闷也没有减少半分。
尤其是沈淮序离开家时跟他说的“再见”，现在都堵在心口里上不去下不来呢。
沈淮序的锐利如同一根刺，已扎进了他心里，越挣扎反而扎得更深。
对面来了两个金发大眼的外国美女。
“能一起玩儿吗？”
李鑫淼没有说话，倒是斜着眼看了看徐舟野。
要是从前的徐舟野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因为家里有人要管。
被逮住了可是个不得了的大事。
而现在......
“李鑫淼，我现在可以随便玩了，走，陪我玩去。”
李鑫淼：？？？
看着徐舟野蹭的起身，跟着两个妹子走了，李鑫淼咽了口唾沫：
“不是，大哥，你真分啦？”
“对啊，小爷现在是自由的，随便玩！”
李鑫淼就这么呆愣地站在海滩上看着徐舟野跟几个美女在海边游泳。
心里想着，这家伙分了手不会报复性放飞自我吧？
想着想着，忽得抬头看着海面上几个人的表情越来越不对劲儿了。
都在拼命地往回游。
可无论他们怎么游，身子都在不受控制地被海水往更深处带。
“靠，徐舟野，不要挣扎，顺着海水游，那是离岸流！不要逆着方向！”
“顺着海水游，找机会从旁边游出去！”
李鑫淼边吼边朝着徐舟野招手。
可是徐舟野的耳边被海浪充斥着，口鼻被海水淹没着，根本听不见岸上的李鑫淼在叫什么。
只能看见他在不停地招手，还以为他是着急，于是拼命朝着岸边游过去。
等到被不可抵抗的海水卷到更深处的时候，他才意识到糟了。
摊上大事了。
徐舟野其实挺会游泳的，可现在，在惊慌失措下，他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水流不断地挤压着他的耳膜，又尖又利，就快要刺破冲进去了。
胸腔里仿佛也灌满了水，视觉也被一层水雾挡着，仿佛隔着一层薄薄的纱，不停的在天光和黑暗里翻转。
力气在挣扎中少了些，他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不知道是不是死之前的幻觉，他仿佛听到了沈淮序叫他的声音：
“徐舟野，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吧？”
“我会对你很好的，很好很好。”
“我不会打你的，我只会喜欢你。”
“你只是没想好，我们不分手。”
“是我死缠烂打。”
“你自由了。”
这些声音像是一道道枷锁。
在困住徐舟野的同时，也给了他无尽的安全感。
呵，何必闹得这么难看呢。
不和沈淮序闹的话......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