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帆像吃了苍蝇一样悻悻的走了，走之前眼神还不停的在程真和陈斐然两人身上来回游走。
陈斐然吃了一记眼刀，觉得莫名其妙，这江帆也是个成年人了，年纪和他哥差不多怎么气量这么小。而程真也只当是江帆还在记仇，反正大师兄不再逼问他就好。
“你们怎么啦？闹别扭了？”陈斐然只关心江帆有没有为难程真。
“没有闹别扭，啊对了，合同。”程真从口袋里掏出卷成一卷的合同复印件放在桌上，用手压压平后递给了陈斐然。
陈斐然上一世签过大大小小上百个合同，吃过的亏走过的弯路怕是比江帆他爹都多，随手翻了几页便皱起了眉，简直就是霸王条款，只规定了义务，所谓的权利也就是马匹的使用权而已，权利义务根本不对等。
“我看过了，条件挺严苛的，没办法转让赛马，不过好在合同有效期一年没有异议的话自动续约一年，我明年主动解约就好。”
眼见着陈斐然面色逐渐凝重，程真只能寄希望于自己提出解约能让陈斐然消消气。
“这合同没有法律效力，你签字的时候没有满18岁，也没有得到监护人同意吧。”
陈斐然把合同往桌上一拍，抬眼似胸有成竹般望向程真，未成年人签订的合同通常是可撤销的，这意味着程真或他的监护人可以选择取消合同，而且不必承担违约责任。
“这……倒也不必闹得这么不愉快吧？”
程真尴尬的戳戳手指，不过就是规定了训练时长和大型比赛次数而已，本意也是为了精进技术嘛。
“是不用，那等他追究你违约责任的时候再说好了。”
陈斐然往椅背上一靠，故意把头瞥向一边不和程真目光对视。
“好吗`好吗~好吗~~”
程真只能施展撒娇大法逼的陈斐然妥协，他就知道斐然最吃自己这一套。得亏食堂没人啊，不然自己“一把年纪”怎么好意撒娇的。
“走，带你去看看oscar，我的新坐骑。”
已经快下午两点了，再不练这一天都结束了，程真拉着还在生闷气的陈斐然往马厩走去。
“切，谁要看这丑东西。”一路上陈斐然还在指桑骂槐，“对了， 我来之前你们在食堂聊啥？”怎么他一去这江帆就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怪不自在的。
“哦，没聊什么，叙叙旧而已，大师兄也挺久没回滨城了。”
的确是没聊什么有用的，程真这点倒是没说谎。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斐然后程真的心情就多云转晴了。
“喂程真！你回来啦？我还以为你要翘一天呢。”
秦维维老远就看见程真骑着马进了马场，嗓门大到程真想杀人。
“喂，小声点！”
回头看了眼倚在栏杆边望着远处发呆的斐然，还好没被他听到，不然要解释不清了。
“干嘛？不能说啊？”秦维维还是那么神经大条，好在此刻再迟钝也看懂程真的挤眉弄眼了，“哦哦哦，oK”
粗胖的手指比了个oK的手势，识趣的闭嘴了。
“对了，我退赛的事你知道了吧。”
这下秦维维应该放心了，年底一些圈内的夺冠热门会选择休养调整制定新一季的训练方案或是参加国外的一些赛事，秦维维想要得奖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哈？”从秦维维的表情不难看出，秦风没告诉他。“那个……我就是说说而已啊，你真的……”
“没有，你别自作多情，我只是想调整下状态而已。”
“哦……”秦维维一时不知道该高兴还是失落。“那你还陪我练嘛？”
“陪啊，等我稍微跑几圈热个身再来找你。”反正来都来了，陪秦维维练一下比试比试也无妨，而且他刚才好像瞥见了江帆的身影，他如果不找点事做做，别一会儿大师兄又以为他没事找过来了。
“好嘞~”秦维维吃了定心丸欢快的闪了。
……
一下午江帆没来找他俩麻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秦皇马场的，反正等程真练完和陈斐然上了张叔的车也没见到他的身影。
“好啦，不生气啦，生气长皱纹。”两人一起坐在后排，但是距离不似从前，隔了有半个小臂那么远，程真知道他还没消气。
“下次签合同不会这么草率啦，那次不是急着去d国吗？就委托秦维维帮我了。”
事出有因嘛，程真也挺委屈的，虽然当时的确存着瞒着陈斐然的心思。
“吼，那你下次还瞒不瞒我？”
陈斐然倒是一下抓住重点，程真尴尬的吐了吐舌。
“小的不敢啦~呐~拉钩钩”程真像只小狗一样摇着他的手，自己都已经准备好梯子了，他陈斐然要是还不领情，哼。
两人终于又和好如初，程真算是摸清楚陈斐然的脾气了，你好好和他说，他吃软不吃硬，而且看似很随和其实最是有原则，说过的话答应过的事必须要做到，不然没好果子吃。
“哎，那你的赛马又要重新找了。”
转念一想还是有些失落，本来还可以把oscar转给斐然的，这下奥运梦又扑空了。
“算了，也不是非去不可，”陈斐然摆摆手让他不要多想，“做艺人也没有什么不好，干老本行我还驾轻就熟呢。”
“那些业内的老熟人喜欢什么忌讳什么有什么黑料我都知道，当明星来钱快，不像做运动员前期投入巨大还未必投资回报成正比。”
“好啦，再担心下去又要吃不下饭了，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顾好自己就行。”陈斐然帮程真拢了拢衣领，“外面冷，回去先吃饭，吃完教我写作业。”
“那你作业呢？”程真记得斐然来找他的时候只带了件外套啊。
“在你家啊~”
得了，又是安营扎寨的一天。
当然也有可能是两天。
但不得不说，斐然的到来让程真心定不少。
傍晚趁斐然去洗澡的时候程真小心翼翼的溜进父亲的书房，将白天的检查报告摊开塞入碎纸机，伴随着机器的轰鸣声，那如鲠在喉的检查结果便化作一堆碎片湮没在纸屑中无处可寻。
终于松了口气，还好今天守住了，再有两个月，就是和Re-birth复盘会谈了。程真等了一年，告诉自己再坚持一下，他打算亲自问清楚，自己的焦虑症是不是因为爬坡实验导致的，自己的身体真的是因为试药出的问题吗？如果他会出现状况，那李诗意会不会，陈斐然是不是也会出问题？
程真总觉得自己无论怎么奔波怎么运作，命运的齿轮似乎还是会将结果推向原来的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