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黄女士又一次的痛哭之后，卫央看着擦眼泪的黄女士坐在床边，认认真真的跟她谈了这个问题。
“妈，你为什么总想让我结婚呢？！”
“你的婚姻是有什么可取之处吗？！你这么想让我结婚，你是有什么能够教给我的吗？！还是你觉得每一次你让我给你干活，于是给我假设一个婆家，说为了锻炼我，让我到婆家不用因为什么都不会而受气。这个就算是教？！”
“你找的丈夫，让我觉得男人是个很恐怖的东西，而你在婚姻中的表现，让我觉得女人是很无能的。”
“你不要跟我说你窝囊是因为你身体不好，也不要说你是因为生了我，然后导致身体这么不好，这不是我的原因，这是因为你找了一个很艹蛋的丈夫，他没有照顾好你。然后才让你一步一步变成了这样，但是这个问题跟我没有关系，因为以你那个时代，以你的认知，你跟谁结婚，只要你结婚，你都是要生孩子的。”
“你的苦难不是来源于我，你不能将这些苦难归结给我。”
“就因为你找了一个艹蛋的伴侣，你自己活得那么辛苦，我也跟着倒霉。”
“有时候我都纳闷儿，你们夫妻俩怎么把日子过的那么乱七八糟的？！”
“你知不知道就咱们这样家境的人，男的最恨人的，就是不养家、不赚钱、不知道心疼老婆孩子。女的最恨人的就是不会家务、收拾不住男人、护不住孩子。”
“你们两个，占全了！”
“我说句难听点儿的，摊上你们这样的父母，就我这个的性格，我没有像那些问题女生那样又去偷又去抢，或者是去堕落成什么样子，抱着个大肚子回来跟你说，我有一个父不祥的孩子，你都应该偷笑了！”
卫央看着被她吼得有些发蒙的黄女士，老实说，有点厌烦。
上辈子刚死的时候，卫央真的特别的希望自己能够弥补遗憾。
可是这次真的重生回来，也许是因为过了太久了，又或者是因为将从前的那些事情梳理过，卫央对黄女士的感觉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从前是知道她无能，所以心疼，而现在，她更多的生气和无奈。
“妈，其实，作为一个东北女人，你真的挺无能的。”
“真的，每一次我看到你前夫跟你吵的时候，我都特别希望你可以像那些刻板印象里的东北女人那样。把他揍一顿，或者是骂一顿，或者是离婚。最起码，你让我看到你的骨气呀！”
卫央看着黄女士，张着嘴，努力把喉咙里的哽咽咽回去。
“可是，你没有。你知不知道我有一段时间其实特别瞧不上你？！只是后来我认命了，毕竟，你对我挺好的。我，我真的很在乎你。”
“我始终记得，那年你在家门口洗衣服，我在屋里睡醒了过去抱你，你笑着跟我说，柜子上给我买礼物了，让我去柜子上看一看。我始终记得那个凉糕的味道。我其实不爱吃粘的东西，但是我喜欢那种惊喜。”
“那是我每一次觉得你好烦好无能的时候，都会想起来安慰自己的场景。”
“你知不知道那个时候我多希望你就只有我？！不要跟那个男人过了，就咱们两个过不好吗？！”
“妈，我其实，有的时候真的会怀疑你是不是真的爱我。”
卫央到底还是忍不住哭了，她擦着眼泪，努力让自己吐字清晰。
“妈，你知道为什么我小的时候那么不能接受你生二胎吗？！我甚至都会做噩梦。”
“还威胁你说，如果你生了二胎，不管是男是女，我会不伤你，但是我会带着那个孩子一起去死。”
“那不是我嫉妒，也不是我小心眼，而是我清楚的知道，你跟你丈夫其实没有很爱我，你对我好只是因为我是你的孩子，你唯一的孩子。可是如果你再有一个孩子，我的境遇一定会变得很差的。”
“我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讨喜，我是一个从外貌到性格再到身体状况都不讨喜的人。”
“而你丈夫是那么嫌弃我，你不用解释，我有眼睛，我一直都知道他嫌弃我！”
“你是没有表现出嫌弃我，但那只是因为我是你的孩子，你可能是认为母亲不应该嫌弃孩子或者你不太在意这个事情。”
“可是，为什么在每一次，你丈夫因为我的腿或者是我一些问题，而讽刺我的时候，你明明是可以护着我的，可是你从来都是沉默的。”
“其实我很早就知道，只要对上你丈夫，我没有任何的胜算。我那个时候就好害怕，如果你再生一个孩子，如果你丈夫喜欢另一个孩子，那么你一定会因为他的态度而对我有所转变。”
“我可以不在意你老公什么反应，毕竟我也没在乎过他，可是我不能接受你对我不好，我什么都没有，我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
“但是，妈，我在乎你这件事，不是你可以伤害我的理由。”
“你不能在把我塑造成一个胆小的，对这个世界充满恐慌，对男性充满厌恶的人之后，再来苛求我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去结婚生子，过你眼中圆满的生活。”
卫央长呼了一口气，说完了委屈，她再来说说现实：“妈，你要是实在让我找对象，那也行，但是我先跟你说好，我现在1万块钱是咱们两个花，可是如果我结婚了，我顶多每个月给你1000块钱，这个房子会借给你住。但是我不会再给你做饭，也不会再给你洗衣服、买菜、收拾东西、伺候你洗澡。”
“不能说一点不做，但是绝对有时有晌的，毕竟我结婚了，我就得照顾家庭。你要想清楚，我现在给你付出的是我全部的精力，如果我结婚了，那么就是从我现在给你的精力和财产中分拨给别人，你要是觉得你愿意认可那样的生活，那我就去结婚，你自己别哭就行。”
“而且，如果我要是倒霉催的，遇到像你前夫那样的人渣，我死到人家手里了。你就鸡飞蛋打，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