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都已经是大个儿的“初中生”，居然又开始玩那么幼稚的“呸呸”游戏。
我叹口气，抱住独留床上开心的小星，也不由地，扬起了嘴角。
这天之后，我们都没回灵宫，在这座灵都顶级仙楼里“鬼混”。
白日去灵都四处，将我们以前无法出宫的日子都补上。
晚上就回这仙楼看节目。
仙楼的节目也是每日不同，精彩纷呈，让一直待在灵宫的旻又“嫉妒”了。
他嫉妒的不是凤崎自由，而是凤崎已经有了比他更多的经历，更广阔的天空。
这几天，灵都也更加热闹，四方权贵灵族又纷纷来了灵都。
他们带着满脸的傲气，为能参加司煌天的升天宴而得意。
可是隐隐的，我总觉得这场升天宴不简单。
司煌天是残暴，不是虚荣。
他升天不稀罕所有人来围观送行和膜拜。
所以他特意提出让所有人来，就更显可疑。
总有种鸿门宴的感觉。
终于，浪的日子总是短暂，得回去了。
在回去之前，我让凤崎带我们去灵都的下层。
灵都很美，很繁华。
但它只属于灵族的权贵们。
在灵都阴暗的下层区，是无数服务于灵都的灵奴们。
他们被权贵灵族们践踏在脚下，甚至他们的脚，都不被允许踩上灵都的路面。
那干净纯白的路面，是因为没有人去走。
为此，灵都地下，还有着四通八达的道路，那里，才是灵奴走的路。
灵都整体有上下两座浮岛，下层浮岛被上层浮岛覆盖，常年不见光。
上层浮岛边缘有四座灵门，灵门外是四条长长的往下的廊桥，通往下层。
我们和凤崎一早离开住了五日的仙楼，来到上层边界。
灵门有侍卫把守。
灵门内，就有通往灵都地下通路的入口。
我们换上了普通灵都商人的衣服，也有商人带货去下层。
灵门的侍卫更像是摆设，也从不检查进出灵奴，兀自聊天。
或许是灵族的自负，让他们认为灵奴也不敢做出什么大事来。
我们随着人流走出灵门，进入廊桥时，就有了寻常人家的烟火气。
整条廊桥上，都有人摆摊卖货。
除了寻常可见的摊位，居然还有卖灵都仙楼剩饭剩菜的！
摆出来的盘子上，有我们熟悉的吃过的仙糕仙果。
有的仙糕只是缺了一块，不知是哪个挑嘴的只吃了一口便不吃了。
还有半盘看着已经不再鲜艳的仙果。
即便是剩菜剩饭，依然有人拿着不多的通灵币去买，开心地包裹起那被人吃过的仙糕，或是递给身边的孩子。
看着他们因为能吃到灵族权贵吃到的东西而开心，我却看着更加心酸。
除了卖剩饭剩菜的，还有卖破旧衣服和物品的。
破了洞的衣服，缺了角的碗，各种各样，但依然围满了人在讨价还价。
忽然，大家开始散开，我们也被挤到廊桥旁边。
只见有一个黑衣人正在慢慢走来，他的脸上也戴着黑鬼面具，从我们面前走过时，我们看到他后面悬飞着一块黑色木板，木板上正是一具被包裹好的尸体。
而木板后，也同样有一个这样的黑衣人。
他们从我们面前静静走过，人群里就发出“啧啧”哀叹。
“不知道又是谁被打死了。”
“哎……”
“这种日子还怎么活……”
“别说了！你还想不想活了？”
狂霸的权贵，让这些灵奴们过得战战兢兢，连话，都不敢多说。
凤崎沉沉看着往前的运尸人，眼中已是怒火在燃烧。
人群开始再次聚拢，我们再次向前。
但凤崎，却变得安静。
司御旻看他一会儿，到他身边，轻声说：“我会帮助这些灵奴的。”
“你怎么帮？”凤崎压低声音反问，眼底是深深的恨，“旻，你的背后，全是权贵！你知道这条廊桥，每天有多少尸体经过吗！”
司御旻静静看着努力压住怒火的凤崎，沉默垂脸。
我上前，拉住司御旻的手，这里的一切，不是他的错，但他已经有改变这一切之心。
正说着，又有运尸人来了。
小星牢牢挽住我的胳膊，怕被人群冲散。
他的眼上，又蒙上了布，以免被别人看见他的眼睛而引发不必要的骚动。
“我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好多……”小星握紧了我的手，“他们的魂已经被收走了。”
听到魂被收走，我忍不住问：“收哪儿去了？”
“魂坛。”凤崎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答，“灵都因为受到结界保护，所以灵奴们的亡魂无法离开……”
凤崎看向我，小星叹着气。
他们已经知道灵祖找我的目的。
三年过去，守护缥缈界贵族上层的结界依然没能撤去。
因为这不是大天尊一个人说了算的。
即便大天尊强行关闭，他也只能关闭灵都的。
而四方权贵家，都有自己的结界。
只要观念不转变，这结界永远都无法关闭。
因为这结界已经深深长在了缥缈界人心里。
“为了统一安置灵奴的魂魄，在下层设有魂坛，关押这些魂魄。”凤崎给我详细解释。
我越听越生气：“活着就没自由，死了还要被关起来？”
凤崎沉默一会儿，无奈看我：“潇潇，你要知道关于摄魂怪的事，在缥缈界已经根深蒂固，就算可以把灵奴的魂魄丢出结界，他们的家人也不愿。”
我一时哑然，呆呆看着凤崎。
旻拍了拍我的肩膀，轻轻一叹。
凤崎看着来来往往的灵奴们：“他们有的还为死去的家人能入魂坛努力攒钱，没钱入魂坛的，就要被丢出结界，没人想让自己家人的灵魂被摄魂怪吃掉……”
呵……
我听着哑然失笑。
努力赚钱入魂坛的，却不知道反而是送自己家人灵魂入了囚笼。
而没钱的，反而倒是放自己家人灵魂自由重入轮回。
这倒翻天罡的行为，只是因为缥缈界灵族对死亡的畏惧与无知。
他们的一句话，就打断了灵魂的轮回，打乱了命运线，破坏了世界的平衡。
整个世界正在崩塌，他们却依然不知。
这是一件多么可笑又可气的事。
缥缈界的人，用无知毁灭了自己的世界。
又毁灭中，无知地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