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达玛跟着张启灵的生物钟准时醒了过来，篝火已经熄灭了，眼前全是白茫茫的雾气。
戈壁深处昼夜温差大，凌晨会下雾。
白茫茫的雾气笼罩着天地，在草叶儿、灌木丛上凝结成露珠，为小动物们提供水分。
只是露水会阻止气味的传播，巴达玛的蛇信刚一吐出来就粘了一嘴的水珠子。
因此他们得等雾散了再走，不然巴达玛这一路‘嘶嘶~呸呸~’的嗅探一下吐两下口水，别给吐成干巴蛇了！
等雾散了，巴达玛蹲在越野车的车顶吐着蛇信嗅探。
解语臣这才清楚在手机没信号，瞎子没法子传递信号的情况下，张启灵他们是怎么紧紧跟上裘德考的队伍的。
尽管瞎子那家伙早就模棱两可的跟自己提过，巴达玛不是人，但这还是他第一次亲眼看见！
虽然现在雾已经散了，但空气中的气味还是因为雾气的原因削弱了。
但自己蛇皮的味道比较持久，巴达玛多嗅探了两下就捕捉到了熟悉的气味分子。
他回头的时候注意到解语臣正瞳孔地震的盯着自己，一副打开了新世界大门的样子。
巴达玛干脆变成大蛇，从越野车的车顶上游下来，支棱个大脑袋去蹭解语臣。
解语臣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蛇，光是脑袋都有脸盆大，也是第一次在蛇脸上见到这么人性化的笑。
这表情放在任何一条蛇身上都是非常诡异的，但巴达玛变得蛇眼睛很大，让他的蛇脸看起来圆滚滚的。
解语臣觉得还挺萌的，他克制住自己下意识想拉开距离的脚步，伸手拍了拍巴达玛蹭过来的蛇脑袋。
然后用力将蛇脑袋往外推了推，表示拍拍就行了，贴贴还是算了吧。
人类对蛇类有种天然的恐惧感，面对这么大条蛇解语臣虽然不至于害怕，但心里还是会下意识的不舒服。
解语臣不像瞎子那家伙是个混不吝的，他不管是跟谁打交道都下意识的保留几分余地。
眼见贴贴不成，巴达玛也没硬贴。
他将尾巴摆了个舒服的姿势，以半人半蛇的姿态面对解语臣：“小九爷，咱们也算是朋友了，所以我也不瞒着你，其实我是那伽来着，不是人。”
对方主动这么说，明显是真把自己当朋友了，而不是那种表面功夫。
解语臣脸上的笑变得真挚起来，而不是以往跟人打交道的公式化笑容。
他抬高手rua了两下巴达玛的头发，轻声道：“知道了。”
解语臣后退了半步，巴达玛变蛇居然比自己高了一个头！
“啊~？”巴达玛没想到解语臣居然是这个反应，他伸手将拇指跟食指挨在一起比了个小小的弧度：“小九爷，你就没有一点点感觉到惊吓吗？”
“哈哈…我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人面兽心的人见多了，还是第一次见兽面人心的。”
解语臣毫不在意的哼笑出声，巴达玛这么呆他有什么好怕的。
张启灵见巴达玛不仅没吓到解语臣，又被rua了好几下脑袋，他将车窗摁下来提醒道：“该出发了。”
“好勒！”
巴达玛听到张启灵声音的第一时间，就转身鼓动蛇腹朝他那边游了过去。
张启灵往里边坐了点，叉着巴达玛的腰将一长条巴达玛往车里拖。
玩够了的巴达玛将尾巴变回了腿，他顺手带上车门指着前方道：“走吧，走吧，瞎子他们就在前边！”
解语臣本来想上前帮忙，将巴达玛的蛇尾巴塞回车里的。
见不需要自己了，他摇摇头返回自己的车里，在启动车子的同时感叹巴达玛可真是被张启灵吃的死死的。
车队在戈壁里一骑绝尘，一头扎进了无人区。
这里起码已经几百年没有人类踏足过了，全靠他们自己带着的物资生存。
烈日当空，将脑袋伸出车窗外嗅探的巴达玛被太阳晒得蔫哒哒的。
再加上路况极其颠簸，他好几次都差点咬了自己的蛇信。
他们正沿着干枯的河道前进，河道两边的植物已经干的焦脆，轻轻用力就能‘咔嚓’一下折断。
趴在车窗上的巴达玛遗憾的收回了目光，他没兴趣看那些不知道死了多久的植物尸体。
-
柴达木盆地的沙漠并不连贯，就跟人脑袋上的秃斑似的。
其中沙漠、海子跟盐沼互相侵蚀，地貌变化极快，没有人敢冒险进去。
张启灵他们坠在阿宁的队伍后边走了两天，戈壁里恶劣的天气已经让巴达玛不耐烦了。
“啊~总算是活过来了——”
小蛇将脑袋搭在水罐边缘，长长的吐了口气。
沙漠里热的不行，水属性的巴达玛根本不适应这种燥热的天气。
熬了几天后，他终于忍不住取出装恒河水的那个水罐，变成小蛇窝了进去。
没办法，他们带的容器只有做饭用的锅以及软趴趴的水囊，哪个都没法窝在里边纳凉。
抱着水罐的张启灵庆幸里边的水怎么晃都晃不出来，不然这车就要被淹了！
巴达玛将蛇脑袋埋进水罐里，转着圈圈游了两圈后又抬起来趴在水罐边上休息。
正在开车的张海华突然将车停了下来，他回头看着张启灵忧心道：“族长，起风了。”
沙漠上刮大风会要人命的，大风卷起的黄沙能连人带着都埋了！
张启灵当机立断道：“回头，找地方避风。”
他们才进入这片沙漠没多远后边就是戈壁，虽然也没比沙漠好多少，但那些小山包好歹能挡一挡风沙。
张海华将手伸出车窗打了几个手势后，调转车头往回开。
前边的车停下了，解语臣也跟着将车停了下来，他正想打开车门下去问问是怎么回事，就看见有人过来了。
一起待了这么多天，他早就跟这群张家人互通过姓名，朝自己走过来的这个叫做张海先。
解语臣将伸手将车窗按下来，等着人过来。
张海先快步走到白色越野车边上，弯腰看着里边的解语臣简单解释道：“起风了，族长让大家返回刚才路过的戈壁滩里避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