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真的不是。”
小七可愁死了，
“帝君你别乱想啊，墨阳在乎你的，他只是想在你飞升之前，把对你不好的隐患消除掉，他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的，只是，只是可能被什么事耽误了，才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他一开始就知道可能会回不来？所以才会留下你？”
季泓轩凄惨呵笑一声，“所以留下你是为了什么？算是离开我的补偿？想让你替他给我最后的安慰？真的很可笑，我竟然还觉得他是真的在乎我。”
季泓轩想到之前墨阳抱着自己低声温语哄他的话，现在只觉虚伪！
自己竟然真的傻到就这么相信了他，还满腔热情在这里等他回来，更是笑话！
“你走吧，”季泓轩抬手把小七推到地上，声音冷沉，“墨阳不要你，我也不会要，既然你找不到他，那你留在这里也没有意义。”
“帝君……”
小七不由自主叹了口气。
这一番下界，墨阳的脾气确实改观不少，可帝君的脾气倒是有些不受控制。
这两个人的改变，小七可谓是设身处、首当其冲的体会到。
墨阳交代过，对帝君一定要好好哄着，他说什么都得哄，听墨阳说帝君是很好哄的。
“帝君要听故事吗？”小七只好拿出墨阳提前交代的说辞，“之前墨阳不是讲了‘清冷仙尊’吗？小七给你讲一个‘小可怜跟猫妖’的故事如何？”
“谁要听故事！”季泓轩沉着脸抬手把凑过来的小七挥开，“都是骗人的，你还想继续骗我吗？！”
季泓轩说完，头也不回起身回屋，还十分用力地把门关上，再没了动静。
被关在门外的小七身子一抖，一脸地生无可恋。
墨阳果然是个大骗子，帝君到底哪里好哄了？小七刚才可是按墨阳交代的，连语气都放缓下来，帝君根本一点搭理它的意思都没有！！！
……
季泓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整整一个月都没有出门，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小七在外面数着日子，急得团团转。
它不可能眼见着季泓轩这么糟蹋自己，只好去找凌云过来，希望凌云能劝季泓轩静心修行。
但小七又不能跟凌云说太多，只简单提到墨阳离开一直没回来的事，嘱咐他眼下最重要的是劝说季泓轩。
墨阳的实力凌云是知道的，应该没什么大事，凌云只当他的师弟是关心则乱，但还是不免把墨阳说道一番，才整理好思绪来敲季泓轩的门。
凌云敲了几下没听见回音，隔着门打声招呼，就用蛮力推开进去。
跟在他身后的小七啧啧感慨，抬脚正要进去，被凌云一掌挥出来，连带着门扇也重新关上。
小七哭唧唧站在门外，心里把墨阳骂了一通，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要替墨阳这把不靠谱的剑做事了！
……
“师弟？”凌云能感受到里间季泓轩的气息，进屋后步子都变得轻缓。
他小心迈步，走到里间的屏风时，先侧身探出脑袋往里瞧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让凌云心都跟着抽了一下。
“你这是怎么呢？”
凌云也不顾及什么了，赶紧快步凑过去。
他从没见过这个模样的季泓轩——
本该风光霁月仙风道骨的人，如今瘫坐在地上，半边身子倚在塌边，形容憔悴，双目红肿，看起来像被抽干了精气，好像连动一动都要耗尽所有的力气。
“泓轩！”凌云又气又急，在季泓轩身边弯下腰试图把他拉起来，“你这是干什么？怎么就值得你这么作贱自己了？”
在凌云心里，他的小师弟从来都该是风姿绰约、宛如云端仙姿、让人可望而不可及的，没有谁能让他放下自己的姿态，让季泓轩变得连普通人都不及。
“师兄，”季泓轩终于有了动静，他顶着通红的眼眶仰头望向凌云，豆大的清泪立刻止不住地往下掉，“我找不到了，连，连元神，都要死了。”
季泓轩说着，缓慢又艰难地抬起另一只手，凌云这才发现，他掌心里，还握着一个小人儿形状的东西。
凌云曾在季泓轩的识海里见过，这是墨阳的元神所化。
可此时季泓轩手里的小人，却像个毫无生机的破布娃娃，只一动不动被季泓轩托在掌心，没有半点反应。
“它——”凌云从未见过这种情况，正常来讲，元神变成这样，那本人应该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可看季泓轩的样子，凌云是半个字都不敢多说。
“它死了，”季泓轩的眼泪从凌云进来都没停过，脸上都是泪痕，“我没有碰它，我把它拿出来的时候，它就变成这样了。”
季泓轩一边落泪，一边望着凌云，泪眼下的目光里带着祈求。
他此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季泓轩试了他能想到的所有办法，这个小人就是没有一点反应。
季泓轩的心跟这个元神小人一样，在这些天的时间里，一点点变得死寂、绝望。
他想听自己的师兄说些什么，类似还能救活、又或者是墨阳不会有事这种话，不然，季泓轩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坚持下去。
“泓轩，你别伤心，元神怎么可能会死呢。”
凌云伸手想去摸一下小人，季泓轩的手蓦然抖了一下，随即像护宝贝一样，把掌心捂在胸口。
“不行，这是墨阳留给我的。”
季泓轩自己都舍不得碰，生怕自己动作轻了重了的伤着。
“行，好，我不碰。”
凌云此刻说话都有些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把墨阳抓回来把人打一顿，但又真的心疼自己师弟，强压下怒气耐着性子劝他，
“泓轩，你把元神放回识海吧？你记不记得，墨阳说他的元神喜欢那里。”
眼不见心不烦，凌云自己都不想再看见这个糟心的小人了。
“可我想找墨阳，我找不到他了，他说过会回来找我的，可现在，小七不知道，元神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季泓轩越说越绝望，声音一点点小下去，最后像云雾一般轻飘，“我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