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冤有头，债有主。
就算这些新派势力想要推翻那些迂腐顽固的世家贵族，也不应该是从瑞王身上下手。
瑞王知道叶欣染心中所想，便道：“谁让我深的皇上信任呢！”
瑞王苦笑。
“况且这些寒门学子们虽有志向，但手中掌握的资源实在有限。
他们想要实现所谓的目标，又不得不倚靠一些世家贵族的帮助。
这样一来，就很容易成为别人手中的刀。”
叶欣染这回听明白了。
“瑞王是说，他们这些人，说的好听是想打压世家贵族，其实是成了别人手中的刀，给别人做嫁衣了？”
瑞王点头，“差不多这个意思。这些学子也是大梁的栋梁之材，我倒是不希望他们卷进这件事情里，遭受无妄之灾。”
“可王爷听到的消息如果是真的，他们也不算是无妄之灾啊。”
叶欣染还是觉得这些人不值得同情和可怜。
“只要皇上能在七天之内醒来，这件事就很好收场，相信也不会波及太广。”
瑞王叹了口气。
叶欣染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尽量让皇上在这个时间内醒过来的。”
接下去的几天里，为了方便给皇上医治，叶欣染和李陌就住在皇宫之中。
就连瑞王也没去营地，只在第一天的时候叫来副将嘱咐了一些事情，其余时间，就全都在宫中盯着太医院的人干活了。
太医们从早到晚研究补药的方子，每找出一个，瑞王都会让人查找以前的医典，然后对照着挑出毛病来，让他们重新再想。
三天后，太医们一个个精疲力竭，就连霍启鸣都没能逃脱被折磨的命运。
太医院里叫苦连天，不过最惨的，还是负责煎药的宋明。
自从第一次煎药没有送进去之后，宋明几乎每一次煎药送的都不是时候，不是皇上刚刚施完针不能打扰，就是送的太早，还不到吃药的时辰。
时间早的还好说，将药放在暖炉上轻轻煨着，晚点再送一遍，送的晚了，这一碗药就白熬了，还要被瑞王责备。
这一来一回搞的他心力交瘁，就连打个盹，脑子里也都是噩梦。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他费心心力熬出来的药，其实一滴也没有进到皇上的口中。
每次他的药送进来，都被叶欣染替换成她自己作出的解药。
宫女们根本看不出叶欣染将药给调换了。还当做是太医院那边送过来的。
所以当宋明托人问起的时候，伺候的宫女都回答，吃了吃了，送的药全都吃了。
就这样到了第四天的头上，前朝已经开始出现不好的风声。
有人说瑞王一直留在后宫，其实是用兵力挟持了皇上，想要逼皇上退位。
还有人说，瑞王给皇上下了毒，现在皇上已经昏迷不醒了。
如今太子之位空悬，瑞王怕是要谋反。
朝中几位大臣力挽狂澜，去后宫打听了情况，回来便说皇上重病，瑞王一直留在宫中侍疾。
现在朝政暂由四皇子代理。
可那些新派的学子们根本不信。
他们要求皇上亲自出面给个说法，如果皇上不能出面，那就说明瑞王挟持皇上的事情是真的。
如果瑞王想要自证清白，那就交出兵权，离开皇宫。
中间，四皇子也曾出面，企图稳住局势。
可原来的三皇子一党更是借机造谣，说四皇子与瑞王勾结，意欲谋反。
为了保证皇帝的安危，他们从胡广两地调来守备军，想要包围京城。
一时间，朝中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就连平时从不站队的大臣，也开始考虑自己到底要站在哪一边，才能等到最后的胜利，保全自己。
尽管前朝沸沸扬扬，瑞王这边却依旧按兵不动。
军机大营的人早就将后宫围了个水泄不通，一个人都进不来，也出不去。
新派学子们为了对此表示反抗，纷纷在午门外静坐。
静坐期间，他们不吃不喝，一定要让瑞王放弃兵权，将皇帝放出来，他们才肯罢休。
叶欣染听说了这件事，只觉得这些人迂腐不堪，用自己的命运裹挟别人的前程。
除了愤怒之外，更多的就是焦急。
因为第五天，皇上依旧没有醒过来。
“陆姑娘，咱们这药，用的对症了吗？”
尽管李陌对叶欣染百分之百的信任，可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要是对症的。”
叶欣染也有些苦恼。
“可皇上的身体底子太差了，我已经将最大程度的营养剂给他补了上去，还是没见到什么效果。”
“那还有没有别的办法了？”
李陌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他已经在皇宫住了这么多天了。
当初离开的时候，瑞王也没说需要这么久，如今父亲和相公都留在宫中出不去，外面又是那样一个局势，也不知道月亭会急成什么样子。
“办法倒是有的。”
叶欣染犹豫的说道。
“不过这种手法过于极端，可以说是将人体里最后一点生命力集中起来。就如同昙花一现，只要开始了，下一步就是极速的衰败。”
叶欣染说这话的时候，瑞王也在一旁听了个清清楚楚。
这事儿不光关系皇上的身体，更是关系到大梁的未来。
叶欣染不敢轻易的拿主意。
她倒是不关心将来谁做皇帝，但是下一个皇帝一定不能欺负萧淮安，这一点必须要保证才行。
“瑞王如果同意，我就开始施针，让皇上在明天天亮之前醒过来。”
瑞王对皇上感情复杂。
一方面，他确实不看好皇上的很多做派。
另一方面，看到永丰帝的那几个儿子为了皇权不择手段，他难免对永丰帝产生了同情的心理。
所以叶欣染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瑞王犹豫了一下。
见瑞王有些为难，叶欣染又道：“皇上常年忧思过度，又被人用药物控制这么久，其实早就是一副空架子了。
我从一个大夫角度出发，还是劝瑞王早做打算。
就算没有这次的事，皇上恐怕也撑不了多久。
“那就依你的方子来吧。”瑞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