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媛有些坐不住了，一开始陆方绗在外面车里盯着，现在一副绅士模样的坐在旁边位置上喝着咖啡，虽然他面色平静的专注于报纸内容，但江媛心里还是格外不自在，有压迫感。
赵老师还在试图说服江媛：“媛媛，你要相信老师的眼光，看人不会错。你们那一届的同学，好几对都是老师给促成的，现在人家生了孩子，事业也兴旺，生活非常的幸福美满。家庭有了小矛盾呢，来找老师，老师保证积极的给解决！四月份这些同学小夫妻组织的出去旅行，气氛很好，多少人羡慕呢，老师出面给介绍撮合也是看人的。”
“太感谢赵老师了。”江媛微笑着，委婉地拒绝赵老师此次的好意：“主要现在正谈着一个，不好再去相亲，这样吧赵老师，如果我现在谈的这个没有成功，我就去找您，主动上门找您帮我撮合一个！”
江媛的话明显是有点玩笑的，但赵老师听着也无比开心。
赵老师稍微探身拍了拍江媛的手，显出和蔼：“老师盼着你能幸福，工作忙归忙，也不能耽误了终身大事对吧。婚姻永远是女人的第一事业，嫁得好，比工作顺风顺水来的还重要！老师教过的学生，老师都会时常想起，很惦记着。”
江媛明白的点点头。
这边马上吃完，那边陆方绗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号码，拿着手机起身离开了座位。
江媛转头看向那张桌子，视线里空荡荡的，人离开了，只剩半杯咖啡，一份摊开却很整齐的报纸。
陆方绗没有很快上车，江媛一直在盯着，他大概过了十几分钟才上车。
中间的这十几分钟应该在接电话。
七点差十分，终于吃完了这顿晚饭，江媛挽着赵老师的胳膊送赵老师出去，一直送上出租车，笑着摆手，看着出租车离开。
江媛折回餐厅里，买单。
“小姐，邻桌的先生已经为您买过单了。”餐厅的服务员礼貌地微笑着说。
“哦，谢谢。”江媛点了点头，收起了卡装在包里，有点意外。
离开餐厅，走向那辆停靠的黑色卡宴。
江媛打开车门，上车，没有看他。
车窗都是降下的状态，车内弥漫着淡淡的烟草味道，他在抽烟。
陆方绗也是无声，表情平静地发动了引擎，夹着那根香烟的修长手指熟练地打了一圈方向盘，卡宴已经缓缓驶离餐厅窗前，匀速压过黄色的减速带，下到马路，融入街道上的车流当中方才加速。
江媛坐过他的车很多次了，但却是第一次有了这种恍惚温暖的感觉，脸上热热的，呼吸不畅，可是明明他开着车窗。
她望着前面的路，清晰地数着自己的心跳，竟然变得越来越快。
这窒息感大抵是因为他不说话，所以她就很难把握他究竟在想什么。
第一次如此出来见面，应该怎么做才能自然？
江媛不知道。
卡宴行驶了几分钟，碰上红灯，陆方绗一根烟正好抽完，他扔了烟蒂，手指伸向了收音机的开关，挑眉问江媛：“要不要听一会广播？”
江媛看着他的眼睛，第一反应，是觉得他意有所指。
但是，陆方绗知道钟晨是广播主持人？
“好啊。”江媛点头。
陆方绗开了收音机的开关，神情平静地调了一个频道，但却不是钟晨主持的频道，女主持聒噪的声音在车内响起。
“……”
江媛觉得，可能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
卡宴驶进xx医院，停在了医院内部有保安站岗的停车场。
“带我来医院干什么？”江媛诧异。
陆方绗把车熄火，看着她说：“sorry，江媛，稍后我需要你跟我表现的恩爱一点。我奶奶一直牵挂我的身边是否有人，我保证过，如果身边有了人，会带来给奶奶看一眼。”
江媛为难：“可是我们的关系才刚刚开始，还远远没有到这个程度。我装一天，不能跟你装一辈子，当然，你别误会，我答应跟你尝试接触，出发点自然是奔着好的，不会奔着跟你分开使劲。”
“明白。”陆方绗点点头。
江媛看着他，等他回应。
过了片刻，陆方绗捏着眉心，睁开眼睛看向江媛：“医生说我奶奶没有多长时间了，江媛，我不会拿这个跟你开玩笑，帮我一回。”
“……”
江媛。
陆方绗带她上楼，走向奶奶的那间病房。
看护见到陆方绗来了，就默默退了出去。
陆方绗推开门带江媛进去，准备好的东西放在病房里一旁，江媛觉得他不是开玩笑，这些礼品是他事先准备好的，听过郑婶说，奶奶是对他最好的人，他的童年，青少年时期，奶奶给的保护最多。
也许他早想带一个女人来到奶奶面前，但是很难做到，就像江媛自己无法随便带一个男人回家给自己父母看，一个意思。
陆方绗那只略有薄茧又温暖的大手，攥着江媛的左手，俯身在奶奶的病床前笑着对奶奶说：“奶奶，您睁开眼睛看看，我把她带来了。”
江媛打量着陆方绗的奶奶，96岁高龄，瘦得吓人，头发花白。
奶奶睁开眼睛，费力气的转过头看江媛。
“奶奶，我是江媛，应该早点来看您的。”江媛淡淡地笑着，眼睛里更多的是酸涩，上楼之前，江媛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心情会是动容到这个程度的，这个世上最疼陆方绗的慈祥老人，时日不多。
江媛被奶奶握住了手，奶奶的手有些抖。
“坐下吧，孩子。”奶奶觉得自己孙子怠慢了江媛，一只手握着江媛的手不撒开，另一只手抬起指着自己孙子：“拿椅子。”
陆方绗转身拿过一把椅子，让江媛坐。
江媛没怎么接触过这样重病的老人，尤其是96岁这个年龄的。
陆方绗人如果在本市，几乎就每天都会陪奶奶一时半刻。多年这样生活过来，他并不会觉得奶奶活到这个岁数很神奇，对于奶奶的病容，他也习惯，不会觉得病容可怕，相反，他觉得奶奶是世上最漂亮的老太太。
安静的病房里，时不时地响起奶奶虚弱的声音。
攥着江媛的小手，摸了摸，奶奶笑着扯动一脸皱纹：“滑腻腻的，长得是好。媛媛，跟我们家方绗要一直一直好好的，对他好点，爱人要相互体谅，方绗不会亏待你，奶奶……了解自己的孙子。”
“我知道，请奶奶放心。”江媛哄着老人。
陆方绗俯身，一只手轻轻揽着江媛的肩膀，亲昵地在江媛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奶奶，看到了吗，媛媛脸红了，我们是真的在一起了，没有随便找个人来应付您。”
“看到了，奶奶看到了！”奶奶笑的合不拢嘴。
而后陆方绗有公事来电，出去接了。
江媛和奶奶单独的在病房里，奶奶说：“方绗如果欺负你了，告诉奶奶，奶奶病好了帮你收拾他！”
“奶奶，您的身体要快点好起来，他很不听话。”江媛顺着奶奶的话说，善意的伪装出一副真的跟陆方绗在一起很久的模样。
奶奶透露：“我这宝贝孙子，是个外冷内热的男人，他还小那会儿奶奶年轻，他就一口一个老太太的叫奶奶，奶奶讨厌这样的孩子，气哭奶奶多少回！等他长大成人了，委屈受过了，罪也捱过了，才发现他这奶奶也老的走不动了，太孝顺了，换了副心肠变个人似的……”
江媛认真听着。
“奶奶得趁着有口气跟你说说他的事儿，奶奶死了，就没人跟你说了。”
奶奶说着说着就掉眼泪，江媛用医院里的棉手帕动作很轻的给擦着：“奶奶，累了就先不说了，休息一会儿再说，还有明天呢，明天我还来看您。”
奶奶拿过江媛手上的棉手帕，自己擦着眼睛。
没几分钟，奶奶就睡着了，护工进来，江媛才起身出去。
陆方绗接完电话从楼下回来，拿着手机，抬头看到了江媛。
江媛说：“奶奶睡着了。”
他点头，指了指旁边的房间：“来这边坐一会。”
“嗯。”江媛点头跟他过去。
盯着他伟岸的背影，江媛仰慕着他现在的成熟稳重，想象着奶奶口中少年叛逆煎熬的他，却完全想象不出。
隔壁的一间病房里，江媛站在窗边看向外面沉沉的夜色。
“我奶奶你们都聊了什么。”他站在门口的位置问。
江媛说：“都是关于你的事。”
“怎么了？看上去心情似乎很低落。”他的声音已经来到她的耳畔，那么迅速，他就站在了她的身后。
江媛回过身看他，摇了摇头：“没有。”
“聊了我的什么事？”他又问。
“……”
江媛说不上来，只是感觉他的身体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自然地，她的心跳也就跟着一起越来越快，直到他的身体伫立在了眼前。
“头发这里有点乱了。”他温柔地伸手理了理。
“谢谢。”江媛深吸了一口气，低下头，故作淡定。
两个人的身体近乎已经贴在一起，大概只差一厘米或是几毫米的微距离，江媛不敢抬起头看他，怕会沉迷下去。
陆方绗没有任何动作，反而双手缓缓地插进了西裤口袋中。
江媛觉得自己更加透不过气了，他就站在这里，一动不动，目光应该很直接的就放在了自己的头顶。
她低下头的视线里，是他的西裤和腰带腕表这些精致讲究的东西，偏偏他把双手插进了两边的裤袋当中，男性手腕的力量占了地方，因此，也就导致他裆部裤链位置被抻的稍微紧绷，一些轮廓特别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