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果真预判了他们的预判。
不过一小会儿，得了消息的执法队员们就陆陆续续溜了过来，而最离谱的是，他们每一个人都自我感觉良好、觉得自己是甩开其他人偷偷摸鱼溜出来的第一人。
宁芙：“……”
看了至少十个“第一人”万界食谱：“……”
“宁老板，我要一杯鹿梨浆和一杯紫苏饮子！哎呀，你这出摊可真是及时雨、我刚把队里下发的喝完、还愁今晚吃什么嘞！”
“结果怎么着——我一听就抓紧找机会溜出来了嘿嘿……不是我说，整个煦京执法队、就没有比我还会摸鱼的。”
之前被推出去和外盟人交流的男队员一脸嘚瑟，动作飞快地刷讯机买饮子之余、还不忘骄傲科普自己的摸鱼大法。
站一旁看乐子的夏末嘴角抽搐——他要不要告诉他，在一分钟前、三分钟前、五分钟前……都分别有一个执法队队员说过同样的话？
队员们都跑光了、他偶像那里还好吗？
好吧，他的确猜到了他们一定会来，但没想到他们居然是分批次来的，每次来说的话还大差不差，就和游戏里卡顿的npc似的。
——别说，在摸鱼这点上，他们还真的每个人都岔开了时间、没有互相遇到，从而加深了这“美妙”的误会。
男队员完全没有发觉宁芙和万界食谱的欲言又止，反手把紫苏饮子塞进星钮，一手拿着鹿梨浆喝了一大口，吸溜的声音让围观的瑶溪城路们都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他丝毫不觉、而是美滋滋地转身：
“哎呀，我得抓紧回去了——不然出来的时间太长、沈哥肯定会心生怀疑……”
夏末：你信不信沈哥早就在你们一个个消失又出现的时候怀疑了？
万界食谱扣了扣自己的书封：“……所以你溜出来的理由是什么？上厕所？？”
“怎么能用这种一听就假的借口嘞。”
自诩是“摸鱼大师”的男队员听不得这种蹩脚的说法，转身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了眼宁芙和万界食谱，脚下一转又转回来、神秘兮兮地凑过去：
“我告诉你们了、你们可别往外传啊，我啊，和沈哥说我家丝缕鼠扭头扭到脖子了，我得带它去看医生！”
说完，年轻男人露出了一种“你们想不到这种好办法吧？”的眼神。
宁芙&万界食谱：“……”
硬生生凑过来一起听的夏末：“……”
真是信了你的邪。
显然，这个男执法队员的丝缕鼠肯定已经通过了考试、不然现在这个时间也不会在他肩膀上待着……
在他肩膀上待着就是一件大事！
夏末颤巍巍地指了指男队员肩膀上蹲坐着的丝缕鼠：
“你就这么托着罪证、然后当着沈哥的面儿说它脖子扭了？”
“沈哥没……”
没当场给你来一下？
夏末大为震惊。
男队员一脸单蠢的点点头：“不然呢？”
“哎哟、真不能和你们说了。”没等夏末回话，男队员一看时间、赶忙一溜烟儿地跑远：
“再不走真时间太长了……咱们下次聊、下次聊哈！”
夏末张了张嘴，指着男队员的背影喃喃自语：“……这我偶像都不拆穿？”
宁芙看了眼空空如也的小摊车，随即开始收拾准备收摊儿——
真好，今天又是高效的一天。
然后她听到了一声响亮的啜泣：“呜——”
宁芙：“？？？”
“万界，你哭什么？”
宁芙一边疑惑着一边转头，结果看到了和自己同样满头问号的万界食谱。
“我没哭啊？我还以为是你——”
万界食谱的话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它和宁芙对视一眼，突然福至心灵般的向身旁的大高个儿看去。
正偷偷给自己抹眼泪的夏末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睁着通红的蛋花儿眼看过来，底气不足：
“我就是、就是——”
夏末的脑子高速运转，掩饰性的吸了吸鼻子：
“我这个年纪、就是多愁善感一点……呜呜……”
他才不要承认自己是从偶像到底有多不容易联想到了自己的过去，要是那时候的妈妈能遇到偶像这样的……
夏末后知后觉自己临时找的这个理由也没有多好，越想越觉得丢脸和崩溃，干脆缩到了宁芙的车子后面。
应该……都这么熟了，只是被宁姐和她的机械造物看见的话也、也没什么吧？
躲在车子后面的夏末打了个哭嗝。
宁芙&万界食谱：“……”
好，你高兴就好。
她犹豫地看了看可怜巴巴的大高个儿，决定还是暂时不要收起溪履车了——总感觉这种时候收起车子让他暴露，自己的良心会隐隐作痛……
然而她没有收起溪履车，就给了其他人一个错误的信号。
于是有在路边观望了好一会儿的瑶溪城居民走过来，试探着问：
“你家茶铺卖的都是什么茶？”
宁芙：“……”
宁芙想要露出抱歉的神色、但这对她来说还有点儿难，于是只能继续平静脸：
“不好意思，今天的饮子已经都卖光了。”
前来问询的女人一脸不可置信：“卖、卖光了？”
“你不是才开始摆摊儿没有多久吗？”
宁芙无奈地给她看了空空如也的纳海球，球内些许挂壁的黄色和淡紫色、证明了这两颗球曾经装过什么。
——纳海球是从希伦星系传过来的液体收纳装置，圆球形，价格也不贵，是宁芙在瑶溪城新购入的“装备”，准备先用看看怎么样。
万界食谱熟练的开口：“我们家茶铺就是这样的，现制作的存量不多，客人要是想尝尝下次再来啊。”
女人就盯着万界食谱看了一会儿，似乎在感叹什么，然后正了正神色：
“你们不是瑶溪城的吧？之前在哪里开的茶铺？”
万界食谱：“我们是从煦京暂时来瑶溪的。”
女人点点头，不死心地看向纳海球——之前虽然一直在观望，但是一旦被勾起了好奇心、喝不到就火烧火燎的：
“明天、明天你们还来吗？”
宁芙点头：“来的。”
“那行、我明天再来。”女人也不是个纠缠的性子，说完这句话后就干脆利落的转身——
只是她怎么听到从哪传来了一声抽噎？
看这四周也没有在哭的人类或星兽啊……难道是她听错了？
*
宁芙在学校门口看到了雄赳赳气昂昂盘在小狗崽儿身上的小青。
毫无疑问的、它今天带去的鹿梨浆和紫苏饮子应该很受那头粉色小胖猪的欢迎，估计那头小猪还亲口承认了小青的话、不然它不会这么骄傲。
已经平复下来的夏末站在宁芙旁边，看着自家小狐狸在小青它们旁边走出来，看着看着就“咦”了一声。
“宁姐，你有没有觉得……”
夏末的话没能说完、就被一道迅猛的、冲劲儿十足的粉红色影子吓得把后半句咽了下去。
被猝不及防抱着脚腕的宁芙也被吓了一跳，但当她看清这道粉色影子是昨天和小青它们“打架”的小粉猪后，满脑子就只剩下“……”了。
“多比多比！”
宁芙左看右看没找见尤栗、这只小猪又一直抱着她的脚腕“多比多比”，叹了口气摇摇头：
“app，我听不懂你说的什么。”
粉色小胖猪顿时变成了蛋花眼。
已经忍了有一会儿的小青忍无可忍，甩着尾巴就是一阵输出，独留被尾巴呱唧呱唧拍脑瓜子的英子迷茫地抬头——
幸好小青使用的力气不大。
“嘶嘶嘶嘶嘶嘶嘶！”
「你还敢想？！你想都别想！跳槽到我们家里绝对不可能！你这只兽能不能有点节操！」
“嘶嘶嘶嘶嘶嘶嘶嘶——！”
「而且我家芙芙摇头是因为听不懂你说的话、别说我家芙芙不接受你——不对！本来就不能接受你！」
小青选择性遗忘自己当初是怎么下定决心要与宁芙签订契约的，只觉得这只小粉猪崽子真没有原则。
“多比！”
正巧气喘吁吁赶过来的尤栗脸都黑了，她朝着宁芙和夏末打了个招呼，单手拎起了正在胡乱蹬腿儿的小粉猪：
“app！你年纪轻轻还想着退休？！”
“多比多比！”
粉色小胖猪坚强不屈地瞪着乌溜溜的豆豆眼，与自家契约者对视。
尤栗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拎着小胖猪转了圈塞到自己的衣服帽子里，挥手：
“阿宁小夏、我临时有事先回去了啊！咱们改天再唠！”
宁芙才刚反应过来、举起手的时候，就看到尤栗已经没了身影。
——不得不说，在速度这件事儿上，这粉色小胖猪和尤栗还真是一模一样。
小青气咻咻地蹿上了宁芙的手腕，舌头还在不断地吐出收回——
它气啊！好气！！
上次遇到过的让它这么生气的还是一只不懂变通的牛、把它气得跳起来抽了它的膝盖。
这只多比猪、它它它又不是一只自由的兽！它有契约者的！怎么能说出来这么随便的话！！
星兽和契约者的契约都是在深思熟虑后才签订的，签订后如无例外，是只有其中一方死亡才会解除——
它这是在咒谁呢！
小青越气越想、越想越多，甚至联想出了一个“故事版本”：
它好心好意地给这小胖猪带了什么礼物，结果这小胖子转头就要偷它家！
末了还眼泪花花的说“我不是来拆散你们的、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肤浅！没有原则！坏猪！！！！
宁芙觉得自己不太擅长在言语上安慰、于是抱着小青和英子蹭了蹭，抬起头：
“对了夏末……你刚才要跟我说什么？”
正和小狐狸隐隐陷入对峙局面的夏末愣了愣，一拍脑袋：
“哦……哦！对！”
“我是想说——宁姐，你有没有觉得，你家英子褪色了？”
“……啊？”
万界食谱&小青异口同声：“啊\/嘶？？”
夏末比了个和泡泡约定好的手势、暂时放下了一人一妖的“恩怨”、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我就是依稀记得、之前看英子还是纯黑的，现在看……怎么就成黑黄黑黄的了？”
黑黄黑黄？有吗？
一妖一书一蛇同时去看英子，这不看不知道，一看——
真的啊！英子什么时候褪色了？！
泡泡没有插话，回去的一路上也都是神情凝重，这种情况还引得小青多看了好几眼——
奇怪，之前在学校的时候还挺开朗的啊，怎么这一下子就……？
泡泡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就如同它认为夏末也并不需要解释。
通红的眼眶、布满红血丝的眼睛，这说明了夏末曾哭过、还不是短暂的有了泪意。
于是在到了房间后，泡泡一屁股蹲坐在地毯上，朝夏末挥了挥爪：
「你现在可以说了，不会被别人听到的……到底是谁欺负你了、带我去弄它！」
可可爱爱的小狐狸故作凶狠地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夏末：“……”
他一个激灵赶紧按住蓄势待发的小狐狸：
“泡姐你冷静、你冷静！没有人欺负我！真的！”
泡泡半信半疑：“叽？”
「真的？」
“当然是真的！”夏末就差竖着一根手指对天发誓了。
“我只是……只是……”
夏末的声音逐渐变小，看起来很是心虚。
小狐狸好奇的凑过去——
那边，宁芙带着一家子回到暂住的房间，反手关上门，从英子毛绒绒的爪子下面穿过去，把小狗崽儿整个抱起来——
英子乖巧地袒露着毛绒绒的肚皮，和跳芭蕾似的来回被前后左右的观察。
万界食谱“嘶”了声：“英子什么时候成黑黄毛儿的、我都没发现！”
宁芙凝重地点头：“我也没发现……这只是它长大了、还是说身体内部的伤有了变化？”
“不过它这黄毛儿倒也不多，整体还是黑色的……”
万界食谱摩挲着自己的书皮，摸了两下后觉得触感不对、一转眼看到了来自小青的“死亡凝视”。
它赶紧转移话题：“小青啊，这里就你能听懂它说的话、你问问它知不知道自己本来是什么颜色的？”
“汪汪？”
小青无语，给宁芙和万界食谱翻译：“英子问我黄色是什么颜色、黑色又是什么颜色……”
万界食谱惊讶：“英子你居然分不清颜色吗？！”
英子歪了歪脑袋。
“嘶嘶。”
「它又听不懂你讲话。」
小青咕嘟了一句，就在那边宁芙的招手下凑去干活了。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