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笙：“不后悔？”
绝不后悔。
问心被她握住安安静静躺在她手心，和刚刚蛮横无理的样子判若两剑。
“好吧。”
曾经走过的契约过程再经历一遍，鲜血滴落到剑身上很快被剑吸收消失。
契约成，贺笙收起剑转身离开剑冢。
问心剑认主就像发出一道信号，原本翻记录本的方文洲扔下本子离开。
原在闭关的江听澜感知到这一消息也当即离开山洞前去剑冢查看。
贺笙出门，迎接她的的江听澜和方文洲。
方文洲还来不及跟江听澜说什么，看到贺笙瞳孔收缩，“问心剑认你为主？”
江听澜看着她手中的那把剑，“显而易见。”
再看她的脸，“偏偏是你……”
她当然不认为问心剑前主人死亡后它就不应该认新主人，不然她也不会把问心剑重新放入剑冢了。
可它的新主人偏偏是，应知也，和向云早的容貌有七分相似……
方文洲没忍住再问一次，“你真的……不知道向云早吗？”
贺笙浅笑，“怀知长老，您问过一次了。弟子现在知道了，向师姑是魔界通道松动后第一批开始消灭魔族的人，亦是我师尊的师妹。”
江听澜叹气，“缘，妙不可言，啧。”
但她不死心，“你对她的认知就这样？”
贺笙弯起眉眼，“就这样？”
这个笑让江听澜愣在原地，“你喜欢吃冰糖葫芦吗？”
“喜欢。”贺笙大方承认，“酸酸甜甜的，弟子很喜欢。”
江听澜偏头看方文洲，“你相信转世吗？”
“四十七年，也合理吧。”方文洲喃喃。
江听澜笑，从储物戒中拿出一串冰糖葫芦，“送你。”
贺笙傻眼，“这个季节……哪里来的……”
“用一点法术保存这种东西很容易。不过是没人愿意把灵力浪费在这种地方罢了。”江听澜摸摸她的脑袋，“好好修炼。”
方文洲看看贺笙，“你的剑术是跟谁学的？”
“……自学？”贺笙不确定开口，呃，纪泽珩没法教她啊，方文洲见过她砍死那个魔族身上的伤，能倒推出来她的剑术。
方文洲垂眸看她手上的小动作，这小动作他再熟悉不过，师妹……她，思考时最喜欢这般。
他几乎可以确定她就是她，但他不知道她是否还有曾经的记忆。
“你走吧，剑很好，好好对它。”
“那，宗主，怀知长老弟子告辞。”贺笙转身离开。
江听澜还在盯着她的背影发呆，等她消失在她的视野，她出神道，“哪里都很像，一模一样……”
方文洲没有否定，“兴许就是呢，不过是失去了记忆。招魂术招不回她的魂，不是魂飞魄散，就是已经转世。”
他拿出一枚铜板想要抛出，但最终按耐下自己的这个想法，算了，算她记不记得有什么意义呢，她还活着，已经很好了。
江听澜笑容扩大，“还能回到以前吗？”
“或许。要不要去看望……师兄。”方文洲提议。
江听澜深吸一口气，“去吧，很久没见了。”
过往的每次会面都不欢而散，纪泽珩不想见她和他，最开始他试图自尽过四五次，一怒之下，她给他下了禁制。
她想让师兄好好活着，云早……云早总会有办法寻回来的，就像现在……
“方文洲，我想吃桂花糕。”
江听澜都快忘了她上次吃桂花糕是什么时候了，很遥远，简直像是上辈子的事。
她和向云早的初见始于一盒糕点，她下意识逃避和她有关的所有事情，仿佛那样她就一直存在。
“买，给师兄也买一盒。”方文洲淡淡道。
“还想吃葛师傅的饭……”江听澜鼻子一酸，“可是……葛师傅已经老了，不在后厨了。”
“没关系，多给些灵石，他应当还是愿意为我们做一次的。”方文洲摩挲手中铜板上的纹路，“走吧，去买桂花糕。”
——
当晚的情况是，四个人居然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
纪泽珩难道愿意坐轮椅出去晒太阳，贺笙回来的时候，他就在屋外等着她，见她回来立马扬起一个大笑脸，“抱抱我。”
好吧，她愿意让让病号，满足他的一切要求。
没过多久，江听澜和方文洲来到这里，他们带着葛师傅做的饭，慢条斯理摆在桌子上，贺笙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占地方，边想着出去修炼吧，但被江听澜叫住，“你也留下来一起吧。”
于是这四方桌，坐满了四个人。
纪泽珩把不准他们两个到底发现没有，顾念着贺笙的话也不敢主动开口暴露。
“师兄精神好了许多。”方文洲主动挑话。
“嗯……有了念想。”
江听澜看向贺笙，“看来这个弟子挑得合你心意。”
“我不是那种想法。”纪泽珩不喜，“她只是她。”
眼看气氛走向不对，方文洲立马跳出来解释，“听澜不是那个意思，你误会了。”
纪泽珩不再说话，贺笙的目光在三个人脸上来回转，手里捏着筷子不敢动，诶呀，饿了，想吃，这么香的饭在面前都没人动，还能差点吵起来，啧。
纪泽珩注意到贺笙的神色，开口，“吃饭吧。”
江听澜：“这是葛师傅的手艺，不知道师兄还喜不喜欢。”她拿起筷子，自然给贺笙夹一筷子，“知也你尝尝。”
贺笙：啊？嘴上和纪泽珩说话，这筷子菜为什么会落到她碗里？
她又看方文洲，他神情没变化，啊？你不觉得这有点问题吗？
至于纪泽珩，他皱一下眉之后也给贺笙夹了一筷子。
这个行为像是暗号一样，一人一筷子，她碗里堆满了。
她弱弱道，“那个，谢谢宗主、师尊和长老的好意……但是你们先吃，也别给我夹了，我吃不下。”
贺笙默默把自己的碗往自己身前拉一点，婉拒他们继续给她夹菜。
这三个人这才拿起筷子自己吃。
很安静，贺笙眼观鼻鼻观心认真吃饭，脑子里盘旋着：
果然被发现了吧，肯定被发现了吧，不然江听澜就算了，为什么方文洲也要给她夹菜啊！还没人觉得有问题，她本来就是一个普通弟子，额额额，还好没人直接戳穿，差点小命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