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只脚踩在何菲菲的小腿上。
那是姚敏敏因为被推下了楼梯，所以摔断了腿的地方。
“我大发慈悲，再给你个提示吧。你曾经从楼梯上推下过一个人，这个地方，就在这里…”我的脚尖稍稍用了点力气：
“她的这里摔断了，你还记得吗？”
何菲菲被踩痛了，顿时龇牙咧嘴地嚷嚷：“记得！记得记得！我记得！”
“是谁？”
“是姚敏敏，是姚敏敏！”
我脚上的力道稍微松了些许。
“终于想起来了？不是说，你是因为嫉妒到失去了理智，所以才会把我绑过来的嘛，那姚敏敏呢，她分明喜欢的不是楚煜城啊，你为什么也对她下手了呢？”
何菲菲对我知道这么多感到不可置信，她看着我说道：“你是谁？你和姚敏敏什么关系？”
“你管我和姚敏敏什么关系干什么，你只管一五一十地说一说，你对姚敏敏做过什么事情就好了。”
我偏了偏头，等着何菲菲的回答。
何菲菲强装镇定：“她是自杀的。”
我眼神冷了下来。
她像是给自己壮胆，又重复了一遍：“她是自杀的，跟我没有关系。”
我有些不耐烦了，脚上又稍稍用了一些力气：“是不是自杀的，由我来判断就好了，你只管说说看，你曾经对她做过什么事情就好了。”
何菲菲还是坚定地说道：“姚敏敏，她是自杀的。”
呵呵，嘴硬。
以前我或许没有什么办法，但是，发现共感能拖人进去之后，我就有其他的想法了。
共感的时候，在外人看来，我是沉睡的状态，这个时候要是想做什么，我没有办法立即反抗。
所以在这之前，我要先限制金欢和那两个男人的行动。
我用元气在他们身上的穴位一人打了一记。经脉不通，他们全身酸麻，无法动弹。随后，我闭上了眼睛，贴上了何菲菲的额头，和欧秉钧陷入了共感。
因为人有肉体的庇护，所以我没有办法直接和活人的灵魂交流，只能和鬼魂建立一个共感空间。
不同的是，之前的共感都是由鬼魂主导的，空间是由他们来搭建的。他们将自己的记忆展示给我看，我是一个旁观者。
但是这次，却是由我来主导，这个空间可以跟着我的想法来搭建。
在这里，我选择何菲菲来做这个“旁观者”。
我实在是好奇，自己被自己霸凌的感觉，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呢？
何菲菲骤然一进来看到一片虚无，霎时间惊慌失措：“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了？”
随后看到了我：“你……你对我做了什么？你究竟……是什么东西？是不是人？”
“不是啊。”我信口胡诌：
“我是妖怪，所以，你好好想清楚要不要说说看，你究竟对姚敏敏做过什么呢？”
“我真的没有对她做过什么，她是高三压力太大了，所以才会自杀的，不能因为我跟她做过同桌，就说她自杀是我干的吧！”
何菲菲暂时没有感受到危险，所以依然没有松口。
我没有再逼问她，思念微微一动，这片虚无就变成了姚敏敏高中教室的模样。
何菲菲也进入到了“姚敏敏”的壳子里。
此时，正有一群人翻找着“姚敏敏”的书包。
她们翻出了“姚敏敏”的书包里面的卫生巾，然后将它打开，露出猥琐的笑容，再贴在“姚敏敏”的身上。
不过现在“姚敏敏”身体里的，是现在的何菲菲。
她刚一进去，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看到自己面前的人，竟然长着自己的脸，显然愣了一愣。
直到周围人开始对着贴在她身上的东西开始嘲笑，她才后知后觉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待到看到镜子里自己的面容的时候，她震惊地像是见了鬼。
她这样的震惊很快取悦了周围的人，很快就有人想要在她身上施加二次伤害，来继续这场嘲笑。
一杯红色的饮料泼在了贴在她身上的卫生巾上，周围的人顿时闹腾起来。
何菲菲当然不可能甘心受到这样的欺负，她皱着眉头将身上的卫生巾撕了下来，反手贴在了自己对面的何菲菲——
旁边一个女生的身上。
呵，竟然还对着自己的脸下不了手。
我差点要笑出声音来。
不过，接下来，这原本记忆中何菲菲的表现也没有让我失望。
她原本还笑着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反手就在“姚敏敏”的手臂上用力一拧。
“啊！！！！”
姚敏敏发出了杀猪一般的惨叫。
何菲菲亲自动手，她平常的那些小跟班顿时一拥而上，对着“姚敏敏”拳打脚踢起来。
我看得满意得勾了勾嘴角。
对嘛，所有的施害者都应该亲自去体验一下受害者经历的一切，这才会明白，自己究竟做了怎样不得了的大事情。
一场大闹以“姚敏敏”遍体鳞伤结束。
……
我带着何菲菲重新回到了那一片虚无。
那些青青紫紫的伤痕仿佛还在她身上，那痛苦的余韵也还在脑海里回荡，何菲菲抱着头蜷缩成一团。
反应过来自己身上已经不再痛了之后，她强撑着慢慢从地上爬起来。
“你还是不承认吗？”
我这样问道。
何菲菲满脸愤恨：“我不过就是打了她几下，可没有害她去自杀！”
“是吗？”
还是不承认……吗？
没事，好戏才刚刚开始……
我思念继续动了动。
很快，场景变幻，变成了姚敏敏的高中宿舍。
“姚敏敏”此刻正蜷缩在宿舍的墙角。
天已经黑了下来，宿舍也已经熄灯了。
夜深人静。
本应该是各自好眠的时候，“姚敏敏”却因为被子被人故意泼了脏水，又湿又脏，没有办法上床睡觉。
刚刚进入姚敏敏身体的何菲菲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
她下意识地要坐在自己的床位上，准备躺下睡觉。
但是她刚一坐下来，就被已经湿透了的被子浸湿了裤子。
在这个冰冷的冬天，裤子湿了绝对不是什么好受的事情，我看到“姚敏敏”握紧了拳头，拉开了衣柜。
但是衣柜里空空如也。
为什么衣柜里没有一件衣服呢？
自然是因为何菲菲带头，以“帮姚敏敏洗衣服”的名义，把她所有的衣服都弄湿了。
“姚敏敏”看着空空如也的衣柜愣了好一会。
然后她又回到了那个墙角。
那是唯一一个还算暖和一点的地方了。
南方的冬天不算特别冷，几度的天气虽然很冷，但是也不是完全撑不下去被冻死。
“姚敏敏”在那个墙角哆哆嗦嗦了一晚上，终于等到第二天早上通电，她立马就想去烧一壶热水。
试图用热水将自己的身体变得暖和一些。
可是等她找到自己的水壶之后，却又发现自己的水壶线被剪断了。
姚敏敏身体里的何菲菲气愤地将自己的水壶丢在地上，发出了“当”的一声巨响。
这声巨响惊醒了同一个宿舍的人。
大家都不满地从床位上抬起头来，一脸不满地盯着“姚敏敏”看。
“一大早上就摔摔打打的，还要不要人睡觉了？”
最先开口的还是何菲菲。
我看见“姚敏敏”想要反驳，但是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看来是经历的这些痛苦，还不至于让她意识到，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究竟有多么恶劣。
虽然没有反驳，但是这寒冷还是让她控制不住地去弄点热的东西暖暖身子。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偷偷拿了自己旁边一个人的热水壶，想要去饮水机里接一点水来烧。
可是，水刚刚烧到一半，那个被拿水壶的女生就起床了。
看到自己的水壶竟然在姚敏敏的手里，她顿时惊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