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进屋，沈嘉忆就隐隐闻见一股浓重的药味。
打开帘子进去，屋内密不透风，视线昏暗。
如今正值开春时节，沈老太太却依旧裹着厚厚的棉被，屋里甚至还烧着几个炭盆。
借着些许散光，沈嘉忆带着丫鬟轻手轻脚的走近，才发现沈老太太正睡着，只是眉头紧皱，面色有些苍白。
在一旁侍奉的沈德月见她来了，依旧眼皮都不抬一下。
想着自己马上就要同胡锦成亲，沈嘉忆也不愿再与其起什么冲突，只走到床边静静地看了沈老太太几眼。
待春华将带来的补品放下后，沈嘉忆便准备起身离去。
原以为她们就维持着这最后的体面即可，却没想到沈德月突然发问道：“你嫁给胡锦，顾氏应该很高兴吧！”
屋内寂静无声，只有沈老太太粗重的喘息声。
相比之下，倒是更显得沈德月的语气有些幸灾乐祸。
沈嘉忆蹙眉：“姑姑此话何意。”
她成亲，娘亲自是欢喜的，怎的从沈德月的嘴里说出来，倒显得顾氏是不怀好意。
沈德月冷笑一声：“你猜顾氏为何不愿意将沈嘉绵嫁进胡家？”
“反倒是在拒绝胡家之后，转首就将你送了出去。”
沈德月这话说的实在是难听。
胡锦之事，顾氏早早的便将事情的经过都一一说与她听。
沈嘉忆自也是能听得出沈德月言语间的挑拨之意。
可惜，今日她的得意算盘注定是要落空了。
“劳姑姑费心了，嘉忆此生只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母亲这样做自然有她的道理。”
沈嘉忆面色淡然：“此事就不劳烦姑姑忧心了！”
“你！”
沈德月被她这话一噎，没想到她今日还能在沈嘉忆这碰到个软钉子。
不过转瞬一想，就收敛了怒意。
沈德月面色古怪：“我这可是为了你好，怎的你还不领情！”
她可真是好心没好报！
轻轻将沈老太太裸露在外的手掌塞进被中，沈德月起身缓缓走到沈嘉忆身前。
春华站在沈嘉忆身后，立马全身紧绷，紧张不已。
生怕沈德月再做出什么于沈嘉忆不利的事情。
可沈德月只是微微凑上前在其耳边低语道：“毕竟，那个做娘的，都只会为自己的孩子筹谋打算，你说呢！”
沈德月这话说的奇怪，直至主仆二人回到扶云台，沈嘉忆还是没有琢磨清楚这句话的意思。
她从不怀疑顾氏为她的付出，只是站在沈德月的角度，这句话仿佛还带了些别的意味。
春华忧心忡忡的看着自己主子从回来后，就一直精神恍惚。
这姑奶奶还真是厉害！不过三言两语就将大小姐的心绪扰乱至此。
春华担忧自家主子会被沈德月的话所影响，可此时她又不能明目张胆的在沈嘉忆面前议论主子的是非。
左思右想之下，春华最终还是决定将这件事告诉赵嬷嬷。
所幸这几日赵嬷嬷为了沈嘉忆的婚事，时常来她们院子，倒也省了她再去找。
她做的这一切也都是为了大小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