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孝远加了很久了班，下班后也没闲着，不是去领导办公室打扫卫生就是去领导家里找活儿干。
领导妻子说要不是他们没有女儿，她都以为他想当他们家的女婿。
张孝远的领导听到觉得好笑:
“最近城南那边的房子不是修好了吗？现在大家开始着急了，听说这个张孝远刚结婚不久，估计是想把媳妇儿接城里来。”
“就这点事儿？反正你手里有几个推荐名单，就给他呗。”
领导妻子无所谓这些名额，主要是这个张孝远就会闷头干活儿，是个老实的。
领导沉默一下：“他就干了一点儿活就把名单给他了，觉得有些亏得慌。”
妻子皱眉：“你最近小心点儿，可别想着别人给你送点儿什么，现在风声紧得很。”
领导张了张嘴：“应该没什么事儿吧？又没人举报我。”
不过为了安全，领导还是没有暗示张孝远送礼。
在别人给他送钱的时候他心里总觉得不安，小心使得万年船这个钱他还是没收。
没两天就听说有人贪污受贿被抓了，原因就是因为城南那片区修好了大家都想分上房子。
但是哪有那么容易？只能走偏门送点儿东西。
张孝友的领导突然就觉得这个名额有些烫手了，最后在车间找了几个平时干活儿最卖力的三个人，把名额给了他们。
顺便把他们单独都叫到办公室来谈了话，画了一个很大的饼。
其中就有张孝远。
主要是最显眼，干活儿最卖力，给他打扫办公室最勤。
确定下来以后张孝远把这个好消息带回去，刚好发工资他还买了五两肉回去庆祝。
大家看见他提着肉回来心里不免羡慕，又想到最近张家的事儿又有些幸灾乐祸。
张孝远回去后张孝友给这个弟弟使了一个眼色，进了堂屋以后发现还有其他人。
“哎哟，这是你那个小儿子吧，长得真俊。”徐兰笑得开怀，像是真欣赏张孝远一样，看他一进来把他那哪儿都夸得好。
“你是谁？”
张孝远皱眉，他不喜欢眼前这个女人算计的神情。
“这是你徐姨，今天我在外面中暑她送我回来的。”张德福说道。
常青进来：“这时候还中暑，我看爸你真是老得不中用了。”
徐兰摆手：“你们爸也许是其他地方不舒服，我先就走了。”
“今天多亏了你，就在这儿吃饭吧。”张德福不想让她走，杨贵菊还没回来见着呢。
徐兰目光看向张孝远手上的那点肉：“那多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你走啊。”常青抬眼：“你还站这儿干嘛？”
徐兰是真的待不下去了，这张德福的小儿媳说话真够刺人的。
听说还是个知青。
刚出门就看见了干完活儿回来的杨贵菊，看到这个熟悉的女人杨贵菊没有任何反应。
张德福脸上有着得意，常青翻了一个白眼儿：“妈，今天孝远带肉回来了，我们吃肉，爸中暑了不能吃油腻了给他煮点儿糊糊就好了。”
“我换身衣服跟你一起做。”
“买什么肉？真是浪费。”
张孝远本来想说但想到院子里还有其他人准备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再说，他也发现了现在家里的气氛不对。
“这不是大家很久没吃了吗？”张孝远答。
这下真没人搭理徐兰，她只能自己灰溜溜的离开。
晚上吃饭的时候真的没有给张德福盛肉，他正想摔碗的时候常青说话了：
“锅里可没吃的了，扔了自己饿着。”
张孝友看他们都有肉吃，爹只能看着又觉得有些可怜。
他想说点儿好话被李兰碰了碰胳膊。
张德福：“我们张家娶了你们这三个媳妇儿真是倒了大霉！”
不管他说什么，家里没有一个人理他。
心里突然有一种悲哀的感觉。
张孝远看大家吃肉都不咋高兴，开口说了自己分房子的事儿，张孝友又羡慕嫉妒又为弟弟高兴。
不过回头又一想，弟弟在城里分房子了。
以后老家这房子就是自己一个人的了，到时候分家他也能多分两间房。
“已经确定了？”杨贵菊不放心的问：“要不我去其他人那儿换点儿东西，我给你领导送去？”
这房子你要是还没搬进去可不属于你。
张孝友迟疑开口：“可是最近查得严，能送吗？已经听说有领导因为收礼被带走了。”
常青这时开口了：“我之前在山上挖了点儿药材已经晒干了，到时候你送去就行，还有一些板栗和野核桃也装点去，等过了这段时间的风头，逢年过节你再送点儿野味和其他山货。”
“这些在农村都常见，只要不是送钱，你领导都会收的。”
张孝远点头，他只会闷头干活儿。
送礼这些他是真不会，最出格的就是去领导家里和办公室打扫卫生。
杨贵菊也觉得常青说的有道理：“我听说谁在山上弄了两罐儿野蜂蜜，我去换点儿你也给你领导送去。”
常青心想野蜂蜜确实很适合送礼。
李兰真是羡慕，以后小叔子他们就是城里人了。
自己男人是老大，他们和公婆也不能分家。
张德福看他们都忽略自己本来就不爽，说到送礼这个就还是得他来：“小家子气。”
“你们说的这些根本就拿不出手，还是得我来。”
“要送礼的话就要送大的，而且还要当着大家的面儿送，不然你这个礼送出去没意义。”
“我看.......”
在他说到这儿的时候大家都不理他了。
这不是害人吗？
没听到张孝远说最近查得严吗？
这是想把人领导送进去？
张德福看都不理自己心里窝闷，看到大家都吃完真的没给自己分一块肉就扔了筷子。
“他娘的。”
张孝远去找了大哥说话，问这段时间出了什么事儿。
张孝友实话实说：“我看爸妈他们现在短时间肯定好不了了。”
张孝远点头：“我明天去找妈说说话，这罐头你拿去给嫂子。”
张孝友乐了：“还得是你们两口子啊。”
张孝远回房间后坐在常青旁边：“前两天我在街上看到顾燕安被批斗了，他过得不好。”
常青放下手里的书：“他过得不好我就开心了。”
“媳妇儿，我们是不是太过分了啊？”张孝远有些不安：“你不知道他现在有多惨。”
毕竟他看到顾燕安的样子已经不像个人了。
常青把书放到一边捏着他脸：“你知道吗？要是我们不举报他，可能惨的人就是我们？”
“他能把我推水里，你觉得他能放过我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