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击雷
多年之后，剑秋终于回到了白叶山。却万没想到，师父师兄们竟然全都被人抓走了。
就连白叶山，也被东秦群盗们鸠占鹊巢，变成了藏污纳垢的土匪窝。
剑秋震惊之余，也知道抓紧时间去龙虎宗把师门的人救回来才行。
剑秋虽然从骆长生那打听到了龙虎宗的名字和所在地点。
可是隐居多年的剑秋对这个门派一无所知。
他也不知道龙虎宗是修行界的门阀巨擘，传承数百年，甚至比列国的历史更长。
更不知道龙虎宗内高手如云。当代的掌门练袭云更是号称天下第一修行人，当年会斗天下豪杰未尝败绩。人送外号：“练无敌”。
练宗主又因为五雷之术登峰造极，也被称为：“练霹雳”。
这练宗主一身神通，就是比起当年的斗战明王林北歌，也不遑多让。就连各国国王和法门炬子也对其十分忌惮。
而这位练宗主江湖地位和剑秋相比更是云泥之别。
对于这些信息，骆长生这个源国军官出身的修行人自然知道。
可他故意向剑秋隐瞒，就是为了祸水东引。
骆长生这些年求生不易。
他先是经历了祖国战败，他们这些散兵被迫流亡敌国。后来更是沦为盗匪，人人喊打。
好不容易在秦国站稳脚跟，又遇上白叶山无主这个千载难逢良机。眼看就能借着这个机会脱离匪圈，洗白上岸做个富家地主。骆长生自然欣喜若狂。
可就在他做着美梦展望未来可期的时候。剑秋这个多年前可以任他碾压的小蚂蚁却不知从哪里学来了一身惊人绝艺。
眼看自己的光明前程即将断送，骆长生自然不会甘心。于是借着剑秋要去寻找师父的机会，索性怂恿他前往龙虎宗要人。
毕竟剑秋就算修为再高，也不可能和练无敌相提并论。更别提龙虎宗的江湖地位更不是剑秋和白叶山派能比。
只要剑秋被龙虎宗除掉，他就能够高枕无忧的霸占白叶山了。
不得不说，骆长生这招借刀杀人之计十分聪明，既不得罪剑秋，又能借龙虎宗之手除掉这个心腹大患。
毕竟在他看来，白叶山全派早就死了。而剑秋此行，估计也是有去无回。这下，白叶山彻底成为无主之地，自己也再无忌惮了。
剑秋自然不知道骆长生的歹毒心机，他的想法简单：
既然师父他们在龙虎宗，自己直接过去就行了。无论如何，先把大家找到再说。
只是东鲁界远在大陆东方，距离白叶山十分遥远。剑秋如今法力高强，脚程也快。仅用了两天就越过秦国和大源的边境。
路过徐图城时，剑秋还特意回到自己出生的那个小村子看了一眼：
家里的房子早已塌坏。那个欺负过自己的邻居家孩子刘柱也长大成人，娶妻生子，做了个本本分分的农民。
不过这些事情已经不属于剑秋的世界。他只是远远的看了一会，转身走了。
从豪南界一路向北，剑秋来到一条汹涌无边的大河之畔。
这大河名为豪水，乃是大陆第二大河流，其覆盖的流域也是中原文明的起源之地，被中原人亲切的称为“母亲河”。
渡过豪水，便是出了豪南界地方，来到号称中原祖庭之地的中庭界了。
剑秋找了一条船横跨豪水，来到中庭。取道向东，又走了十来天，眼看就要进入东鲁地界。
一路上，剑秋也找了一些人打听龙虎宗的事情。他听说龙虎宗是天下第一修行门阀，掌门人在修行界极有声望。
剑秋听说了这些，心下稍安。
他心想既然是名门巨擘，一定不会仗势欺人。自己巴巴的跑去要人，只要把问题搞清楚，对方顾及脸面，一定会放人的。
可就在这时，剑秋又碰上了新的问题。
虽然离开神冢山时，剑秋虽然从林北歌那找了些碎银子做路费。
但在连续流浪了二十多天后，剑秋身上的钱终于花得干干净净。
他长到二十岁，大部分时间都在深山隐居，没什么花钱的概念。走了一路才知道赶路的成本不低。
就算自己风餐露宿，但余下的路程不知道还有多远，自己身上总得有钱防身。于是他准备在下个城镇找点活计，弄点钱再说。
第二天，他就来到一座名界石镇的小镇上。
他原本准备找些苦力活做做，以自己的身体素质应该没有问题。
可转了大半天，剑秋发现这镇上连个盖房子的都没有。
按理说，这样的交通要道。每天行脚商贾不断。纵使比不上中原大城那般富有繁华。也应该是个热闹丰饶的去处。
可剑秋一路走来，却发现这座小镇安静的出奇。
大白天的街道上不仅家家关门闭户，行人罕见。即使偶尔能见到一两个当地人路过，那也必然是行色匆匆，面带惊惶。
比起此处的民风，更加奇怪的则是这里的天气。
此时正是夏天，可这界石镇明明是酷热难耐，偏偏天空中乌云密布，闪电不断。好几次都在剑秋猝不及防之时突然降下一道晴天霹雳，吓得剑秋屁滚尿流。
“铛铛铛铛铛！”
一阵叫人尿道发酸的噪音在剑秋耳边响起，吓得剑秋双腿发软。
他定睛一看，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人拿着一面破锣在那里敲敲打打，嘴里吆喝着喊道：
“镇官让大家赶紧去西集土地庙议事，知道的都回去转告一下，半个时辰以后，每家每户必须得有人到场！”
“哐啷哐啷！”
道路两边的民居里，一扇扇窗户打开，伸出一颗颗小心翼翼的脑袋。
然后那些惊慌失措的人们走上街头，纷纷向相熟的邻居打听起来：
“知道啥事吗？”
“咱也刚听说呀！”
“会不会是那事？”
“八成是吧！听说这几天镇官去上面跑了关系，又找了镇上几个秀才成天商量呢！”
“剑秋听着这些老百姓打哑谜一样的对话，怎么也猜不出他们到底在谈论些什么。
不过这个镇子诡异的情形倒是引起了他的好奇。反正他也无所事事，索性就去西集听听他们到底在干什么吧！
这个集会的地方倒不难找，剑秋跟着集结的人群不一会就到了地方。
集市的广场上已经围上了不少居民，中间的小庙里则是一个上了岁数的中年人，看来那就是镇官了。
因为镇上人心惶惶，这个所谓的市集上根本没有什么做生意的商户。
此时站满了镇上的居民。这些无所事事的百姓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有骂人的、聊天的、哄孩子的、嗑瓜子的，小孩在大人们的脚下东跑西跑，也没有人在现场维持秩序，场面一时十分混乱。
直到过了一会，人群中的一个中年人看着人已经到的差不多了，镇上各家各户当家的男人都已到场，这才轻轻的咳了一声，开口喊道：
“咳咳，各位乡亲！各家男人们。大家静一静，听我说！”
看来这家伙就是镇官了。
……
镇官吆喝的声音不小，可没人听他的。大家依然各干各事。
“喂！安静！你们这群憨驴！”
看见大家对自己的管束无动于衷，中年人开始用粗鲁的土话骂起人来：
“赵老歪！你个憨驴不会管管你欠抽的媳妇和驴犊子吗？你那个驴犊子在土地公公脸上撒尿呐！”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哄笑，那个叫赵老歪的憨傻的青年赶紧去抓自己正往神像脸上撒尿的儿子。
可他老婆可不服软，立刻站起来回骂：
“镇官，你媳妇管好了吗？你可光别叫我男人管我，回头自己媳妇跟人跑了！”
人群里又发出一阵热烈的笑声，镇官一副好男不跟女斗的样子，继续说道：
“说正事。自从两年前，咱镇上就不太平。天天的打雷不断，隔三差五的还劈死几个路过的商人，如今从咱们镇上走的商人是越来越少了…
说到这个打雷劈死人啊，大家可别小瞧。我估摸着劈死的人八成也不是啥好人，要不咋说天打雷劈呢？
我估摸着这些人都是些奸商！但是，甭管他好人坏人，这被劈死在咱们这就是不行！要不，咱们镇上没人走了，镇子各家里的饭馆就没人吃饭、没人吃饭、那买菜的卖肉的就没钱赚、那些开饭馆的、开旅店的、买菜买肉的赚不到钱、那咱们镇就收不上来税、收不上来税咱镇子就都得玩完…”
剑秋听着这个啰嗦的镇官还在那喋喋不休的大谈生意经，不由头昏脑胀。
别的居民也听不下去了，又是那个赵老歪的媳妇站起来阻止他发言：
“镇官，你能不能快点说，别像撒尿似的一点点往外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下面不好使呢……”
大家都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镇官勃然大怒：
“赵老歪！你能不能把你媳妇锤一顿？爷们说话她像个鸡公似的叭叭说个不停，还没王法啦？”
那个赵老歪一看就是个老实男人，傻傻的说：
“镇官，俺家媳妇当家，俺说话不算数！”
镇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不去理那个女人，继续说：
“说到哪啦？对，咱们镇子可不能完！为啥呢？还不是为了你们这群憨驴！
镇子完了有你们好吗？为这事可把我给愁坏了。溜溜的往城里跑了好几趟，可城里的大人们也没办法呀，说是咱们得罪了龙王也，这是天谴哩！”
愚昧的居民们一听这话，纷纷着急的问：
“镇官，那可咋办哩？”
看着大家焦急的眼神，镇官感觉自己得到了重视，于是得意的说：
“咋办？还不是的亏了我！可也亏了前几天南郊那场爆炸。你们可还记得那阵势？
不刮风不下雨、无缘无故的，天上一道大雷就轰进了林子里啊，那林子就炸开了！那炸飞的树就像是炸鱼似的往外跳，数也数不清！
就连咱们镇上活到八十岁往上的老人也没见过这阵势！于是我又连夜往城里跑了一趟…差点没摔进郊外的野猪坑！说到这个野猪坑啊，都让你们挖远一点，你们这些憨驴为了图方便，就喜欢挖在城墙边上，憨驴们见过谁家野猪会跑到镇上来的吗？”
剑秋听这个镇官说话东拉西扯，好像脑子不太明白的样子。正要失望的摇摇头准备离开。可脑子里突然闪过骆长生说过的话：
是一个浑身冒电的‘雷人’把白叶山派的人抓走的，而且那雷人还会召唤雷电，应该是个主修雷术的修行人。雷人？无故打雷？难道说界石镇的奇异气象和师门被人抓走有什么关系吗？
更何况这两件事在发生的时间上也颇为吻合。白叶山遭袭便是两年之前，而界石镇这种长期晴天霹雳的诡异气象也是在两年前开始出现的…
剑秋越想越是觉得生疑。镇长则继续说了下去：
“我去城里问了，说到这个城里，东西就是比咱们乡下地方好，那城里的馆子真是香哟！
哪像你这几个憨驴婆娘，做出来的菜狗都不吃，也就是在咱们这个镇，过路的生意人只能吃你们几家馆子，要不然你们早饿死了……
官老爷告诉我说：前几天来了几个啥子修行人，告诉他们南郊藏着一只怪兽。我这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那怪兽搞的事情！
居民们耐着性子终于听他说到了主题，都不约而同的：
“哦！”了一声。
镇官有得意的说：
“官老爷还跟我说，说是那些修行人前几天已经去抓怪兽了。算上时间应该就是爆炸的那天晚上…
说到爆炸，我可提醒你们这些憨驴婆娘，烧完饭可千万记得熄火，可别到时候爆炸勒，烧到房子可不得了！”
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看到大家都全神贯注的听着自己的话，再也没人插嘴捣乱了，这才满意的继续说：
“可是这几天咱镇子上的雷声不但没停，反而越来越多。
所以我估摸着那群修行人估计都被怪兽吃了。所以指望他们是指望不上了。我就找来了几个城里的秀才，合计了一下。
干脆咱们就家家掏点钱，再找个会打猎的修行人把这怪兽抓了！说到钱，我想啊，等抓住怪兽以后，要是活捉呢，咱们就把它关起来放在街上吸引吸引游客，让大家知道咱们界石镇以后不会打雷了。
要是抓个死的，咱就用它来泡酒，今后往外卖药酒！一定能挣钱！”
镇官说完，众居民这才恍然大悟：
“闹了半天，镇官是想要钱啊！”
说到钱，大家的心里都不由多了几分暧昧的气氛。几个村民面露难色的问道：
“镇官，您说的倒是不错。但俺们都是平头百姓，哪有门子去找那些修行人呐？”
镇官一拍胸脯子，大包大揽的说道：
“这个大家放心。俺在城里有个表兄弟，就是法门的门徒。去托他找几个修行人抓个怪物还是不在话下的！
说到这个法门啊，大家都是有所耳闻的，那个能人多啊……”
镇官还在喋喋不休的介绍着他所听说的法会规模，可居民们却早已明白了，大家都清楚，其实镇官自己就是法门的门徒，只是在这年头，法门早已经没有过去那么风光了。
因此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大家介绍起来一般会说是自家有亲戚信了法门，以免将来引火烧身。
这次这个所谓的抓怪兽的事情，八成镇长也是想要以权谋私。说不定就是想借着自己在法会的身份骗大家要钱请人捉拿怪兽。然后再中饱私囊，在募集的资金里吃上一大笔，这事镇长从前也不是没有干过，只不过是这次，大家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
一个居民小心翼翼的问道：
“镇官，还是您办法多，那您看这次大家要出多少才够啊？”
镇官说道：
“听说这次的妖魔法力可是不小。咱们要请也得请个厉害的法师才行！我看，大家就一家先出五钱银子吧！
众居民哀嚎一声，心想这一家人得要五钱银子，这对于一户普通居民可也不是个小数目！
而界石镇加上各个乡下足足有两三百多户人家。那可是一笔巨款啊！看来这次镇长可是狮子大开口了
一个居民突然站起来高呼道：
“既然是关系到全镇的事情，那没说的，俺一定支持，俺这就回家拿钱去！”
话音未落，有一个声音冒出来：
“镇官说的没错，这钱咱该出啊！”
稀稀落落的声音从人群里先后传了出来，全都是拥护镇官计划的居民们说的。其余居民则是在心头狂骂。
因为大家都清楚，这些出声的人才不是真的拥护镇官的计划，而是因为他们都是镇官的亲信。镇倌早就跟他们说好了，他们不仅不用上缴一文钱，事成之后镇官还会跟他们分配红利。
因此，与其说他们是镇官最积极的支持者，不如说他们是金钱最忠诚的拥趸！
可是大势所趋，如今不仅是镇官已经制造出一呼百应的踊跃氛围。
更要命的是为了自己的小命和今后的生活着想，居民们也必须答应镇官的条件，否则人家法会的修行人凭什么帮你们捉妖。
于是正当大家准备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镇长时，一个弱弱的声音从人群里传了出来：
“要…要不然让我试试？我可以便宜一点！”
居民们回头看去，原来是人群中的剑秋突然鼓起勇气，开口发声。
大家回头一看，原来是个衣衫褴褛，有些瘦弱的年轻后生在说话。满心的期待瞬间落空。
镇官见有个不长眼的叫花子突然跳出来坏了自己的好事，心里有气，阴阳怪气的说道：
“外地后生，你可想清楚了，听说这怪物力大无比，三头八臂呢！你这身板可还比不上我家街上的李屠户，你不行的！”
可突然有一些别有用心的居民却听到了别的重要信息，于是也不管镇官，七嘴八舌的问道：
“你说你便宜，你收多少钱？”
此时的剑秋也是被臊红了脸。他也知道，以自己的道行，如今也算个颇具身份的修行人了。
若是为了为民除害，挺身除妖那还好说。可是为了区区俗财，去给这群无知的居民做打手的确是有些丢人。可如今的剑秋早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毕竟名声是小，饿肚子才是大事。
听到怀疑的声音，剑秋也不得不稍稍显露一点实力来博得买方的信任。
虽然自己觉得更丢人了，但剑秋还是红着脸走到场子中央说道：“劳烦大家让让！”
大家看这个腼腆的小伙子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心中泛起了嘀咕：
“难道这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
大家将信将疑的给剑秋让开一片空地。剑秋又看见空地的中央坐落着一块石碑，一丈来高，约莫也有数百斤。
剑秋清喝一声，一口真气凝成一道极细的白龙喷向石碑。只听喀喇一声，石碑碎成数断。众居民又惊又喜，人群中发出一声满堂喝彩。
几个长者拉着剑秋的手如获至宝，赞扬道：
“看这位小哥相貌堂堂，一看就不是等闲之辈。现在一看，果然如此！”
另一个大爷问道：
“还得请问这位小哥，事成之后，您还要多少酬金呢？”
还没等剑秋说话，有一个人赶快接口道：
“这位小哥，您愿意帮我们降妖除魔那真是再好不过了。不过咱这小镇你也看到了，一穷二白，实在是拿不出多少钱来了。所以还得请您尽量通融通融！”
听到乡亲们朴实无华的请求，剑秋真是无地自容到了极致。
他已经觉得自己此时此刻的行为简直是令整个修行界集体蒙羞！于是正想悬崖勒马，告诉大家自己不取分文，只不过是为了心中的爱与正义这才挺身而出为大家帮忙的。
可是他又想了想，自己也确实是囊中羞涩，一贫如洗了。如果再错过这个唯一能够挣钱的机会。那接下来的路自己就真的要准备一边讨饭一边赶路了。
到那时候，只怕给修行界丢的脸更多。
于是剑秋算了算从这里走到东鲁界最基本的花销，咬咬牙道：
“要不然，…就十两吧？”
听到剑秋的话，乡亲们心中几乎要感动的流下眼泪：十两银子比起刚每户人家五钱银子的要价实在是太低了。
更何况这次是大家亲眼看到剑秋这个修行人自己亲口说出的要价，也总比镇官没凭没据的漫天要价要靠谱多了。
大家正想一口答应下来，生怕一不留神剑秋后悔跑了。
突然，人群中窜出一个痣脸的光头，阻止道：
“大侠你可真是仗义疏财啊！可是您也看到了，咱这小镇穷啊，这两年又有怪兽又闹天灾，就连过日子都艰难得很，这十两银子确实有些太多了…”
居民们异口同声的叫穷：
“对啊！”
剑秋面露难色，可他哪能想到这只是大家想要省钱跟他砍价罢了。于是又小心翼翼的说：
“那…要不然…八两？”
大家又七嘴八舌的说：“八两倒真不算贵，可咱们真穷啊！”
剑秋也些犹豫：
“那…你们说多少钱吧！”
大家一听剑秋说着话，心里都放心下来。这些市井好汉们眼光何等锐利？通过他们在菜市场多年讨价还价的经历，基本已经认定剑秋是个可以为所欲为的雏了。
于是他们赶紧围拢过来，商量着究竟应该给他多少钱合适。
“要不然给六两吧？”
“不行不行，六两太多了，分摊下来每家至少也得一顿饭钱呢！”
“那要不然四两？”
“四两，还好！就给他四两吧！”
“万一给得太少他发起火来走掉了怎么办？”
“咱们…咱们给他钱已经不错了。这些修行人每天修炼，不就是为了降妖除魔吗？我看他该免费帮咱们才行呢！
要不然再加一些，给他…给他这个数好啦！”
一个人神秘的摊开五根手指。
最后经过大家的热烈讨论，终于商定给剑秋五两银子作为收服怪兽的酬金。
虽然商定了这样一笔数字，还是有一些精打细算的聪明人忿忿不平。
只是看着剑秋这样一个孩子上去帮他们玩命，就算是再铁石心肠的人也有些于心不忍。最后经过大家的劝说，就连这些善良的聪明人也终于大发慈悲的同意了。
“大侠，咱们镇子的情况你也清楚，我们最多也只能给出这个数了！”谈判的代表神秘的比出五根手指：
“还望你笑纳！”
“五两？”剑秋有些失望，但看着这群可怜巴巴的百姓，剑秋又有些同情心泛滥，想到接下来的路程也不一定就遇不上再挣钱的事情，五两银子至少能解决一半的路费。
再者他也觉得被绑架的同门们很有可能就被关押在那个释放雷电的怪兽手里，如果能够找到大家，自己接下来的旅途也就结束了。到时候剑秋给他们免费都可以，五两银子也不是不能接受…
“好吧！”剑秋干脆的答应道：“今晚我就帮你们去抓怪兽！”
“好好好！”见他答应，大家也如释重负。有人赶紧准备张罗大家回家凑钱来交给剑秋了！
“且慢，不能先给钱！”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想起，大家回头一看，竟然是被无视了很久的镇官！
“镇官…”
有人赶紧紧张的小声劝他：
“你可别犯浑！…咱们好不容易找了个便宜的，还不快定下来！”
被打破了如意算盘的镇官一脸不爽，一眼回瞪回去：
“憨驴，你们懂什么？万一这家伙是个骗子，拿了钱跑路了怎么办？”
大家如梦初醒，然后只见镇长面色诡异的笑道：
“这位小哥，本来呢，这酬金自然应该现在给您，但是咱这镇子以前也被人骗过，大家是血本无归啊！所以我想等您成功之后咱们再奉上酬劳，您看怎样？”
剑秋想了想，反正这镇子在这，这些居民是无论如何也跑不掉的。于是爽快的答应：
“行，但能不能先让我吃饱？”
“那是自然没有问题…不敢劳问壮士尊姓大名、师从何派？”
剑秋笑道：
“我姓陈，名叫陈剑秋！师从…师从白叶山派掌门白叶真人！”
镇长赶紧在脑子里飞快的过了一遍，发现自己并没有听说过什么陈剑秋和白叶山派，应该都是些无名小卒。
然后他就彻底放心下来：
“听说城里的法门大人们说，这头怪物是从龙虎山下来的，非同小可！这小子一定是有去无回！
到时候你们这群憨驴还不是得乖乖来求我？嗯……这次这些憨驴们竟敢当着我的面驳我的面子，还敢自作主张！我一定要好好收拾收拾他们，对了，到时候再收他们钱时，我一定得好好加价，一家就收六钱银子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