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放找了辆商务车，装了十箱苹果，和吴爱东轮流开车，往省城驶去。
金海铁了心跟着林放发展，这次林放要是能把苹果顺利卖掉，也算一项政绩，而且还在林放那里赚了个好印象，所以出发前金海收起娇气柔弱的样子，封箱子装苹果事事争着干。
到省城会展中心，已经是下午三点了，三人把车停下，先进去看看。
这是东海省搞的第一届食品博览会，林放看到，展览馆前的拱门上是几个大字：东海省第一届食品博览会。
林放三人进了展馆，一个服务人员以为他们是参会嘉宾，忙不迭地递上一份宣传材料。
林放展开看了看，上面是这样介绍的：
今年八月，京城韩氏集团领导来东海省考察洽谈后，决定在省城设立电子商务物流园，将东海省的各种产品销售出海，创造外汇。电子商务物流园规划为机械零部件、电子产品、食品加工、服装加工等几大板块，为促进东海省食品产业发展，特与电子商务物流园合作，设立东海省食品展览会，今年是第一届。组委会由省商务厅、发改委、财政厅、农业厅等相关部门成立......
林放明白了，原来是京城的韩氏集团设立电子商务物流在先，而东海省则借此打造自己的产品口碑，所以才开设了这个食品博览会。毕竟产品名气越大，将来卖路越好。
这个韩氏集团看来实力很大啊，要是能和他们挂上钩，青山镇那点苹果，还不够他们塞牙缝的......
林放一边想着，一边往里走。
展厅内以各地级市为单位组成独立展区。展区里，又被各个县市区分割成多个展位，上面摆着各种地方特色食品。
展厅里的人熙熙攘攘，看的买的参观的都有，许多人背着大包小包，不时有西装革履的商人经过。
林放根据指引，找到海西市的展区后，一眼就发现了林县的展位。
林县展位前，一个游客也没有，展位里有个小姑娘坐着玩手机，里面还摆着几把椅子，两个女人正在打瞌睡。
不光林县的展位没人，整个海西的展位都是游人寥寥。
林放上前，客气地问道，“请问你们是林县商务局的吗？”
那个小姑娘兴奋地站了起来，她在这里坐了一天，终于碰上有人来问话，她以为是客商要订购产品。
“您好，我们这里是林县的展位，请问你需要什么特产？”没等林放回答，小姑娘就巴拉巴拉地讲起来，从粉条到海带丝，从白酒到葡萄酒。
林放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我是青山镇的，我想找你们的带队领导。”
小姑娘顿时泄了气，她喊了一声，“程科长！程科长！有人找！”
正在打瞌睡的一个女子站了起来，她回过头，惊讶地问道，“林书记？你怎么来了？”
“程科长，是你？”林放没想到的是，在这里碰上了海西市商务局园区科长程昊昊。林放去商务局时见过她几次，不过并不特别熟悉。
“你不是园区科长吗？怎么会来参加展会？”
“我就是革命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程昊昊微微一笑，“你怎么来了？”
“我们听说这里开展会，过来学习一下，看看能否拓宽新的销售渠道，帮群众增收......”
“林书记真是客气，我给你介绍一下咱们县的展台吧！这次展览会以食品为主，我们县以商务局和几家食品公司为主参展，主打产品是林县特色，有林县粉条、林县古酿、林县干果等......”
“程科长，这几天订单怎么样？”
程昊昊长叹了一口气，“林书记，这次又要坐蜡了。此次的展会，省里会对各地级市进行销量排位，海西市也要对各县市区进行排位，咱们县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拿到一笔订单，只是零散地卖出了几百块钱的货。”
“噢？为什么？”
“可能是产品雷同，缺乏创新吧。你看，我们的粉条，其他地方也有生产，并且包装比我们的更精美；我们生产的白酒，人家的便宜不说，口感也比我们的好......”
林放默默地听，他没想到林县产品在展位上如此不受欢迎，那大路货的苹果还有指望吗？他不由得担心起来。
“程科长，我们想借这个机会销售我们镇上的苹果，你看看怎么样？”
“恐怕更难。”程昊昊向前走了几步，指着一箱苹果说，“整个东海省的展位，都有苹果展出，这几天来参观的人，根本没有问及苹果的。我恐怕是一箱也订不出去。”
“我们想试试，你能不能在展位上，给我们腾一个地方，让我们展示一下青山镇的苹果？”
“可以，反正这些东西也卖不出去，随便挪个地方就行了......”
林放听了，非常感动，越来越觉得程昊昊可爱极了。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到旁边有人说道：“程昊昊，你太过分了！”
林放转过头，看到商务局长姜珊珊正站在他们身后。
姜珊珊脸若冰霜，指着程昊昊训斥道，“程昊昊，我批评过你多少次了！你无组织无纪律的毛病就是改不了！未经批准，就私自对外承诺，这里是你做主，还是我做主！”
“不要仗着自己家有关系，就不把领导当干部！”
上次在海西大酒店，杜小兰走错房间，回来被姜珊珊痛批一通，杜小兰哭着说，房间号就是弗兰克的，林放怎么会在里面？一定是林放故意破坏。姜珊珊听了，也觉得有理，无缘无故的，林放为什么要和弗兰克换房间？所以事后，她对林放的恨意增加了不少。这次看程昊昊要给林放行方便，她便立刻阻止。
程昊昊被姜珊珊训斥一通，顿时没了章程，眼圈立刻红了，眼看眼泪就要流下来。
林放见程昊昊被批，心中不忍；同时见姜珊珊，前两天晚上因为杜小兰走错房间的事，还对自己卑躬屈膝苦苦哀求，那个腰杆可是软的很；今天便化身冷面判官，竟然一点面子不给自己，不由得怒火中烧。
“姜局长，你要是对我有意见，直接对我来好了，为什么要训程科长？”
姜珊珊转过脸来，换了一副面孔，“林书记，我不是对你。这个程昊昊，一直目无领导，自作主张，类似的错误已经犯了好几次了，我批评她，是为了她好！”
好一个为了她好！林放心中冷笑，姜珊珊显得对自己意见很大，这才明着批程昊昊的，暗着给自己好看，如果不出意外，自己要在展位放置苹果后，她肯定会找各种理由拒绝。
“姜局长，我们想在展会上推销青山镇的苹果，麻烦您给安排一下。”
果不其然，姜珊珊闻言皱起了眉头。
“林书记，不是我不通人情，只是这展位上放置什么产品，是提前向组委会报备的。没有报备，不得展示和销售。”
“另外，你看，这展台不大，放置的东西已经满满当当的，要把您的苹果放上去，就要拿下别的产品来......”
林放冷笑道，“这么说，姜局长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林书记，我觉得您可以去找一下海西市商务局，他们负责了此次参展活动，全市展位安排，都由他们负责，他们随便挪个地方，就够您用的......”
林放也不想再废话了，“好吧，那就不麻烦姜局长了！”
说完转身就走。
姜珊珊还不忘记加上一句，“林书记，我觉得你没必要把苹果送来，来了也卖不掉一箱！纯粹浪费时间！”
金海听了，忍无可忍，“你以为我们林书记和你们一样，干啥啥不行，吹牛第一名......”
“呵呵呵，金主任，展会销售是一门学问，不是凭着脸蛋漂亮就能卖出去的......”
金海小脸涨得通红，“那你就等着看，脸蛋漂亮能不能卖出去......”
“金主任，咱们走！”林放制止了金海，在这种场合，和姜珊珊斗嘴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