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看起来很有修养和礼貌，长得也很吸引顾客，但实在是让陆梨欢有些许为难。
“请问你有关于这方面的经验吗？我是更希望招几个女孩子的，她们可能和我们甜品店的定位更相符。”
工作经验？
沈榆川想了想，抬眼专注看着她开口：“了解过一些烘焙知识，简单的甜品也会做，算吗？”
陆梨欢挑眉，没忍住第三次打量他，狐疑问道“你还会做甜品吗？”
对面的男人无声点头，薄唇微张，欲言又止，最终却只能黯然合上。
那些见不到她的日子里，他反反复复将她发在平台上的vlog看了一遍又一遍以解思念，胃痛折磨得他睡不着时，他就起来缩在厨房里学着她的样子，将那些精致可爱的甜品一点一点还原复刻。
任何能让他们两个联系起来的事物，都成了承载着他不能说出口的思念与爱恋的寄托品。
他想离她近一点，哪怕是以这种方式。
陆梨欢撑着下巴，手指若有所思地点着桌面：“这样啊……马斯卡彭奶酪多用于制作什么糕点？”
她冷不丁问了一句，沈榆川答得很快，几乎是脱口而出：“马斯卡彭奶酪是制作提拉米苏的主要材料。”
他声音不急不慢，游刃有余。
陆梨欢眼神一亮，没想到他还真的了解。
这种奶酪的软硬程度介于鲜奶油与奶油奶酪之间，带有轻微的甜味及浓郁的香味，她做提拉米苏时尤其爱使用。
她又问了几个烘焙的常见问题和一些常见工具，沈榆川都能对答如流，而且在一些制作甜品的小细节上与她分外合拍。
“我其实还想问，以你的条件应该会有更轻松，工资更优渥的兼职可以去做吧？为什么会选择我这里？”
陆梨欢好奇看着面前气质不凡的男人，不是她夸张和恭维对方，而是他的长相与身高完全可以去尝试模特之类靠颜值吃饭的工作。
陆梨欢也见过不少颜值向的大网红，卸下滤镜感觉都缺点意思，总归没有在屏幕看得那么好看。
而眼前这人，光是身上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就已经让他在人群中格外突出显眼了。
沈榆川抿下干燥的唇瓣，幽深的眸子深深望了她一眼，语气别有深意：“喜欢……”
“啊？喜欢什么？”陆梨欢被这半句没头没尾的话说得一脸疑惑。
“喜欢做甜品。”沈榆川垂下视线轻轻出声。
“我也喜欢，甜点真的是一个让人觉得很幸福的存在。”听到这个回答陆梨欢倒是笑了。
“嗯。”他看着她明媚的笑脸，一时失神。
“不过可能我现在没办法给你答复，我还需要考虑一下。”陆梨欢抱歉地看了他一眼。
沈榆川眼神黯然了一瞬间，额头上没定好的刘海调皮掉下来几缕，落在眉眼上方就如同蔫哒哒的小草,看得陆梨欢心里莫名有些负罪感和愧疚感。
好奇怪，对方看起来明明是一个很强大，很冷淡的人，为什么会矛盾地他身上看出脆弱感和那么明显的失落？
沈榆川安静坐在那儿，内心挣扎几秒之后慢慢站了起来。
“嗯，打扰了。”他声线干净清透，分外好听，但陆梨欢鬼使神差听出了一股难过的意味？
疯了吧，一个兼职而已，对方还不至于难过成这样吧？她不确定地想着，眼神却是仔细观察着沈榆川的微表情。
再待下去，就会让她觉得烦了吧。
沈榆川胸口坠得发沉，在心里自嘲笑笑后不敢再看她，也不敢再和她待在一起，他怕自己会失态到哀求对方让自己留下……
“那您慢走？”陆梨欢犹豫看着他开口。
从见面到离开，才不到半个小时，而以后可能连半个小时也没有了。
沈榆川转过身，脑子里乱成一团。
不一样，一切都和他预想的不一样，他没有机会以最好的模样站到他面前讨他喜欢，他偏偏是她最讨厌的那种人。
微红的眼眶控制不住丢人地发酸，挺直的背也僵硬得不像他自己，整个人像被一层乌云死死笼罩住。
更让他绝望的是 就在他迈开腿的下一秒，胃部不合时地发出一阵尴尬的响声，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场的两个人听到。
“咕噜——”
沈榆川动作迅速立刻抬手用力按住发酸的胃部，他微弯着腰，一手按着肚子，咬紧牙关撑着步子往外走，脚步慌乱到几乎是落荒而逃。
太丢人了，在她面前露出这副样子真的太丢人了。
沈榆川这下是真的绝望到想落泪了，什么难过与失落都被抛在脑后，他只想立刻拖着这副不堪身体消失在她面前。
陆梨欢倒是没想那么多，肚子饿了又不是什么大事，怎么他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
在刚刚莫名的愧疚感驱使下，她没忍住抬脚追出门外几步。
“那个，你是饿了吗？要不要一起吃个早餐再走？”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对方过分清瘦的腕骨与背影时就自然而然说出了这句话，回过神来后知后觉有点不妥。
第一次见面，好像有点太唐突了？
但说出口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又撤不回来，她只能尴尬站在那儿等他的反应。
沈榆川逃离的脚步瞬间定住了，瞳孔难以置信地微缩。
她在邀请他，一起吃早餐吗？
见对方好像被吓到了，陆梨欢摆摆手刚想开口解释，就看见原本像个木头人的男人侧过身，语气不明地问了句。
“可以吗？”
低低的语气里还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陆梨欢看着他反差的样子愣了一秒，随后笑着点头“当然可以啦，吃个早餐而已。”
“……谢谢。”
她笑眼弯弯地看着对方慢慢亮起来的眸子，在心里想：似乎……不是一个特别高冷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