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发生的事情云澄已经不清楚了。
待再次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秋如晦肿胀发红，满是血丝的双眼。
但他脑袋昏沉得厉害，仿佛被一团混沌的云雾笼罩着，一时间无法辨识眼前的情况。
他躺在床上茫然了半晌，视线逐渐清晰起来，胸口处传来的刺痛让他忍不住蹙眉，身体也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阿澄？”
云澄想要出声回应，嗓子因为太久没出声一时间没适应过来，只发出个极沙哑的音节来。
他果断闭上嘴，只眨眨眼，示作回复。
“我这就去喊太医！”
秋如晦扔下这句话，转身就向外跑去，云澄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只能望向秋如晦的背影。
他无力的阖上眼，连呼吸都带着痛感。
迷迷糊糊间感觉到很多人涌入房间，吵吵嚷嚷一片，他有些不耐的“啧”了一声，四周即刻安静下来。
云澄有些尴尬，干脆闭上眼睛继续装昏迷得了。
熟悉的幽香突然靠近，脸颊传来温热。
“阿澄？你醒了？”秋如晦摸了摸云澄的额头和脸颊，觉得温度正常，脸色才稍显缓意。
装不下去了。
睁眼就看见秋如晦苍白疲态的脸，身后跪着十多个人，均着太医服饰，头低低的扣在地面上。
云澄觉得过意不去，想要坐起身，却被胸口的刺痛扯的动也不敢动，张口嗓子也干的发痛。
秋如晦扶住他喂了几口水，才觉得舒适了些。
还未说话，秋如晦就已经会意，唤了众太医平身，又命为首的一位太医走近为云澄看诊。
“我记得您，宋太医...我这是已经到宫里了？”
云澄记得当初在高国时，宋太医就遵秋如晦的吩咐，常来给他看诊把脉。
“承蒙云少爷还记得微臣，是微臣的荣幸。”
说罢，宋太医为他把了脉，又做了些伤口的处理和检查后，退后行礼。
“王爷，云少爷。云少爷吉人自有天相，那刀虽贯过胸膛，却是险险擦着心肺而过，并未伤及要害，加之军医处理及时妥当，现下云少爷已醒，便无性命之忧了。不过，心肺多少都有受损，日后还需好好将养，更不可劳神伤身。微臣听闻云少爷也曾习武，在伤情恢复之前切忌不可动武...”
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云澄都要听的再次晕过去，宋太医终于说到最后。
“微臣这就下去熬药，还望云少爷遵守医嘱，保重佳体。”
“有劳宋太医。”云澄道。
看似嗯嗯啊啊的点头示意，其实左耳进右耳出，什么也没记下，倒是秋如晦又紧张又认真的听完全程。
人群随着宋太医一起离开，屋内重新安静下来，就剩两个人，气氛却突然有些窘迫...
两人沉默一阵后谁也没开口，倒是云澄先忍不住出声。
“我晕了多久？这都到宫里了？有三四日了吧？”
“八日零三个时辰。”
“...现在几时？”云澄看见屋内燃着烛，窗外黑漆漆一片。
“刚过丑时。”
“...”云澄定睛看向秋如晦，他眼下乌青，眉目紧蹙，脸颊在烛光下也掩不住的苍白，已然是疲惫至极，不用问也看得出他定没有好好歇息过。
云澄缓缓扭动着身子，往床里面挪了挪，仅仅这个小动作也让他疼的眼冒金星。
“不要乱动，小心伤口。你好好休息，我一直陪着你呢，想做什么告诉我就行。”秋如晦想去按他，又怕扯着他伤口，手在空中乱比划了几下。
云澄见挪的差不多，往自己身边腾出来的空处瞥了一眼，对秋如晦道。
“躺着陪我。”
“不可。若不小心碰到伤口就”
“别说话，现在听你说话我伤口就疼的厉害。”云澄打断他的絮叨。
秋如晦怔然，也不再多说了。
“虽说躺了这么久，可我还是觉得好困，昏睡的实在不安稳，你陪着我，我能睡的踏实些。”
秋如晦张张嘴，又想起他的话，闭上了嘴。
“陪我躺着就行，我不乱动。”
云澄执意，秋如晦怕他着急，只好顺着他躺在他旁边。
床不算小，云澄给腾出的位置也富裕，可秋如晦还是拘谨的紧贴着床边，生怕碰到云澄。
云澄伸出右手摸索了一阵，摸到秋如晦的手就扣了上去，将手往自己身边拽了拽。
“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