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岸边的人鱼好像在药物的作用下陷入了昏迷，夹带着几分蓝色的头发铺在池边，发尾在池水里飘动着，紧闭着双眼的面容泛着白，池水中的尾巴无力的摆动着，上面还有大大小小没愈合的伤口，看上去一副极其柔弱可怜的模样。
但是王珹几乎立刻就发现了清歌并没有昏过去，她是清醒的，只不过在闭着眼睛装晕罢了。
又走近几分，王珹手里的针管刺入了清歌的体内。原本紧闭着的眼睛慢慢睁开了，湛蓝色的眼睛太过澄澈，王珹在一瞬间竟然有种逃开她目光的冲动。但他还是忍住了，对着清歌勾起了一个带着安抚的笑：“别怕，这是治疗你伤口的药，能加快伤口愈合的。”
人鱼原本漫不经心摆动着的尾巴停了一瞬，她眼底划过几分诧异，但很快就怯弱地低下了头，再抬头时眼底已经是纯然的好奇和怯怯了。
王珹把她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好笑之余也觉得有几分心酸。
她应该是真的无路可走了吧，这个陌生又阴暗的实验室里，来来往往的那几个人都不曾平等地看待过她，她在这里不过是一只不会死的小白鼠，是一个绝佳的实验素材。
大概是周围人对她的态度不是狂热就是不屑，她很敏锐地察觉出了原主带出来的几分怜悯，她也很好地利用了这少得可怜的怜悯，只是最终的结果还是不如她意。
在清歌柔顺的配合里，王珹给她注射了好几支用于治疗的药剂，最后才轻手轻脚地从她身上抽取了一小管血液。
“再见，我改天再来看你。那时候你身上的伤应该就已经好了。”
离开前王珹向着人鱼摆了摆手，他们此时还不知道彼此的名字。
守在门口的人见王珹过了这么久才出来也不觉得奇怪，研究员嘛，所需要的东西多一些也是正常的。何况这位王博士据说十分的厉害，公司即将推出的新型基因药剂就是他研制的呢。
庆幸于自己没一直在里面傻傻的等着的他笑着跟王珹打了个招呼。
王珹也微微颔首，露出来一个笑。
在荒星里的实验一直在进行着，明面上王珹一直在研究关于长生的实验，但实际上他研究的是如何改良原主那份能变成人鱼的药剂。
“今天也受伤了吗，清歌。”
王珹独自走进了清歌所在的房间，他对此已经轻车熟路了。清歌没再装晕，而是坐在岸边等待着王珹的到来，她已经习惯了他每次过来都会先给她治疗伤口了。
王珹看着清歌身上新出现的伤口，一边给她注射药剂，一边轻轻开口：“我带你走吧，清歌。”
原本乖巧地坐在岸边任由王珹注射的清歌反应极大地“扑通”一声跳进了水里，整条鱼都埋进了水里，任由王珹在岸上呼唤也不冒头。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倒也不觉得奇怪，毕竟已经被囚禁了这么久，何况他现在在清歌眼里大概是一根可以利用一下的稻草罢了。原本正循循善诱想要捕捉的猎物突然跳进了陷阱里，一时没反应过来也是正常的。
“不管你相不相信，清歌，我是认真的，你等我做好准备，就带你回塞西莉亚星。这几颗药我放在上面了，等会儿记得吃掉，加速伤口愈合的。”
说完这句话王珹就离开了，他拿着空荡荡的样品试管出门，面对守在外面的人好奇地目光，解释道：“有个工具今天忘带了，晚点我再来。”
王珹离开后整个房间都安静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平静的池水泛起了涟漪，清歌从水里探出了头，她神色中有不解与疑惑，游到岸边看着被摆在不远处的药片，她神色间更加矛盾纠结了，最终她还是拿起药片吃掉了，一阵细微的水声过后，水面又恢复了平静。
王珹一路回到他如今的办公室，从书桌的最里面拿出一份实验报告，推演着试验成功的可能。思考是很费能量的，无论是对人还是对AI，他一只手无意识地抚摸着口袋里的一粒珍珠，大脑飞速运转着。
如果只是复刻出和原主一样的药剂并不难，毕竟那药剂可能就只是一种变形药剂罢了。难的是如何能让人鱼体内那些专属能力的基因在人类的身体里表达。
他已经失败了很多次了，目前最成功的一次实验也不过是能让服用药剂的人拥有人鱼五分之一的能力。与之相对应的，在能力上提高时，服用药剂的人在寿命上就会有明显的短板。
而且在研究这个药剂的时间里，他也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清歌自己在海洋里的生存能力。
原本他没在意过这个看上去都不算问题的问题，毕竟人鱼是公认的海洋霸主，她们的尾巴极其有力强壮，用尽全力后挥出甚至能直接拍晕一只鲨鱼。
但是他经过观察后发现，清歌自己的实力其实并没有那么强。刻在骨子里的基因能让她明白怎么捕猎，但自身的能力与力量还是需要一定的经验与训练。
而清歌已经是世界上最后的一条人鱼了，没有其他人鱼来教导她如何捕猎，如何判断对手是强是弱，如何机敏地避开自己暂时打不过的敌人，如何用歌声迷惑误入海洋的人类……
这一切的一切清歌都没有学习过，更何况她的力量还不是基因能表现出来的全部。她真的能在海洋里生存下去吗？王珹陷入了这样的担忧中。
当他再次踏入清歌所在的房间时，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今天她身上没有添新的疤痕，原本那些还未痊愈的伤口经过一晚上的自愈，也愈合了很多。
“他们说你今天要来点大的……”
王珹愣了一下，反应了过来，应该是门口那小子把昨天的情况向上面反映过了。比原剧情里更早地研发出新型基因药剂还是很有用的，至少现在在他没有主动要求时，清歌也能因为他受到一点点保护。
“别听他们瞎说，和以往一样，我抽一点点血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