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道歉对她来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毕竟她全身上下只有嘴是硬的。
我们也并没有强迫她，只是这样望着她。
最终，玉妃在我们的注视下，不情不愿地走到我们跟前，捏着袖角纠结了许久，才缓缓地开口道：“今日玉儿口无遮拦，冒犯了各位娘娘，玉儿在此向各位娘娘道歉，多谢娘娘们手下留情。”
其实我还在等着玉妃说更多的话，没想到就这样说完了，不过让一个心高气傲还嘴硬的人道歉也已经是实属不易了。
虽然她并不是诚心的。
兰妃和韵妃也显然有些不满，但她们也没有再去计较什么了，大家心知肚明，即便现在玉妃说得再好听，那也都是假话，她不可能真心道歉的。
所以如果都是假话的话，那又何必去计较，得饶人处且饶人罢了。
兰妃顿了顿，还是说道：“玉妃娘娘好自为之吧，毕竟祸从口出。”
韵妃并未说话，只是含着泪点了点头。
我也说道：“好自为之吧，三思而行。”
玉妃恨恨地望了我一眼，咬牙切齿道：“乔景，你装什么好人呢？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感激你吗？”
我一时间竟不知晓要说什么。
我望着她有些凄惨的模样，叹了叹气，开口道：“我没必要在你面前装好人。”
我也真是佩服她的脑洞，她居然会觉得我是想让她感激我。
但是我说的话，玉妃显然也是不信的。
而后，玉妃便准备回宫了，月妃提醒道：“姐姐，咱们先回宫换身衣裳，晚宴快开始了。”
玉妃也是突然想起来今天本是要参加晚宴的，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
玉妃并未说话，只是跟随着月妃的脚步离去。
想来，她还是心有不甘的吧。
因为按她那高傲的性子，是绝不可能回去换身衣裳再来参加晚宴的，但现下却一言不发，想来还是想的，毕竟是从明日起才开始抄佛经的。
玉妃和月妃离开后，众人也纷纷散去。
父亲和兄长向我投来关切的目光，我摇了摇头，回了他们一个安抚的笑，示意自己没事。
神听轻声安慰道：“回头我去给你配一剂新的祛疤药膏，保管不留半点疤痕。”
我听着他玩笑似的话，也知晓他是在安慰我，便开玩笑回道：“大可不必啊神听大人，我可不想当小白鼠。”
神听不服气：“哪里就小白鼠了呢？我可是真心实意的。”
我点了点头：“好好好！多谢神听大人！”
话音刚落，我便瞧见齐聿快步朝我走来。
此刻，不管周遭如何，他的眼中只有我。
突然想起方才，我们越过人群不经意间的对视，视线交汇的那一瞬间，仿佛千言万语都尽在不言中。
无需多言，我们能看懂彼此。
除夕傍晚微凉的轻风带动少年的发梢，卷起少年的龙袍，此刻的齐聿，颇有种风尘仆仆为我而来的感觉。
很难不让人沦陷。
父亲和兄长也很识趣地先行告退，兄长临走前还拉走了神听。
齐聿到我跟前站定，指腹想轻轻抚上我面颊的伤口，但又怕弄疼我，抬起的手又缓缓放下，最终，将我拥入怀中。
“景儿，很疼吧。”
我窝在齐聿怀中中，闻着清冽的龙涎香味，觉得无比心安。
“皇上，景儿不疼的。”
齐聿力道紧了紧。
“景儿，朕不想。”
齐聿不想只是让玉妃抄佛经，因为他说过，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我。
我轻拍他的后背：“皇上，我知道的。但今日皇上可是在所有人面前给足了我面子呢。我很开心，皇上能给我这个权力，让我自己处分玉妃。这就够了。”
齐聿轻声叹息，语气宠溺：“景儿开心便好。朕只怕委屈了景儿。”
我用力摇了摇头：“不委屈！皇上，你这次做得很好呢。”
齐聿得到了夸奖，似是心情好了些，轻声问道：“那景儿有何奖励？”
我抬起头，瞅了瞅四下无人注意到我们，便踮起脚尖，飞速地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
谁知齐聿扣住我的脑袋，直接狠狠地吻住了我。
唇齿缠绵间，齐聿声音喑哑：“景儿，今夜……”
我推开齐聿，连忙打断：“皇上，晚宴快开始了！今晚不是还要登城楼吗？今晚想和皇上一起跨年呢。”
齐聿微微挑眉：“跨年？”
跨年？
跨年！
这个朝代似乎还没跨年的这个说法。
我又在齐聿面前嘴瓢了！
这这这都怪神听，跟神听说完话再跟齐聿说话，还没来得及回过神。
我没有掩饰，也没有尴尬，朝着齐聿撒娇道：“对呀，想和皇上一起跨过旧岁，迎接新年呢。”
齐聿揉了揉我略微有些凌乱的头发，温柔无比：“朕也想同景儿一起。”
我也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笑道：“皇上，我先回宫梳妆打扮一下，再换件衣服，如此狼狈，着实是有伤大雅。”
齐聿牵起我的手：“朕陪景儿一起。”
我捏了捏齐聿的手心：“皇上，我有小柔和兰妃她们陪着就够啦。晚宴也快开始了，还等着皇上主持大局呢。”
齐聿摇了摇头：“可是朕不想以大局为重，不想顾全大局，只想陪着景儿。”
齐聿突如其来的孩子气倒是叫我有些不习惯，但这样的齐聿莫名得可爱。
我笑了笑：“有皇上这句话就够啦。”
我轻声哄道：“乖啦，我一会儿就去，我向你保证，不会再出现什么意外的。”
最后好说歹说，齐聿才恋恋不舍地放我回景华宫。
如今太后还在禁足，总得需要有个人来主持大局吧。
我若是自私地占着齐聿不放，难免又要遭人非议，说什么被狐媚子迷住了之类的话。
其实别人怎么说我，我都不在乎的，因为我本就不属于这个时代，况且我问心无愧，他们怎么说我那是他们的事，我做好自己的就行。
但我不能让齐聿受到非议，他本就是那样一个风光霁月的翩翩君子，是个为国为民的好君主，不该因为我而被他人议论。